这句话为这场二人几乎都食不?知味的晚餐画上了句号。
真正令人食髓知味的正餐开始了。
羊毛地毯每天都在清理,根本没有多少灰尘,软踏踏得很?舒服。听到米若尔询问为什?么不?换一个更好的地方时,他?用手捂住眼,拨开颈侧的发丝,轻笑道:“因为我就现?想在这里,离餐桌很?近。”
林诺张开五指,从指间?的缝隙里看?到了桌上那两杯没有动?过的酒,泛起琥珀色的光华。他?动?用异能打翻了它们,又令它们一滴不?撒地留在了杯中,两只酒杯顺利从桌上移动?到了地上。
林诺举起其中一杯递到米若尔的唇边,诱惑道:“来?吧,先生,这是我一个朋友送给我的,我敢相信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酒。”
他?阻止了米若尔更进一步亲吻他?的动?作,后?者的眼睫落下一片阴影,像是酒中的尘垢,不?复清澈。
“为什?么不?喝?”林诺凑近,光裸的双肩雪白荧惑,皮肉光洁,像是明晃晃的美人刀,见血封喉,笑道:“你难道怕它有毒吗?”
米若尔看?着他?,只说:“不?是。”
“还是,你想要点仪式感吗?”林诺像是恍然大悟。
“——那你可以把我当成餐桌啊。”他?把酒杯倾倒,酒液涌出,他?接了一捧到掌心,其余全?滴滴答答全?撒在了身上,形成蜜糖的粘稠光泽,他?毫不?在意裹挟香气的湿润感,再一次道:“请吧,先生。”
是不?容拒绝语气,林诺出了一层亮晶晶的薄汗,经过一重洗礼,他?神态掠过些?邪恶横流的欲气,像是无角的恶魔。
米若尔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低下头,去接带了体温体温的酒液,舌头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心,有了微微的痒意。
那确实是非常棒的酒,被孕育之神珍爱的酒杯祝福过,一滴中蕴含了麦子的清甜、花朵的微苦,宛如?一弯小小的月亮。
酒精向来?是催化剂,而?祂的权柄多少和原初的欲望沾了边,不?然也?不?会被血潮选为盟友,生育向来?需要欲的铺垫。祂的酒有特殊的效果,在咽喉燃烧起火,五脏六腑点着难以言喻的热。
林诺把五指插进米若尔的发间?,要他?向自己俯首,而?他?还没有动?作,米若尔咬住了几根发丝,轻轻一扯。林诺颇具兴味地倒进了他?的怀里,靠着胸膛处,微微轻笑起来?,激发一阵的颤栗。
“酒好喝吗?”他?带了笑意问。
“很?不?错。”
孕育这条咸鱼只想勾搭谁生孩子,种种田,连血潮找祂成就一番大事业,祂也?是呵呵一笑立马打死不?干。在一般凶残的同类中苟成了生活玩家,但到底是个神,祂的酒当然不?错。
口感回甘,绵长美妙。
“好喝就好。”林诺淡淡道,拿了剩下的一杯喝下,觉得只有身体燥热,心完全?是平静的。不?,或许也?没那么平静。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在内心激扬的爱情无法质疑,绝不?会是受控制的产物。那么他?呢?对方也?是和他?自己一样至死都暴烈地爱着的吗?
他?只是可惜自己没有读心术。
但那不?重要了。
他?把喝空的酒杯摔碎,只留了一个碎片握在手中,其余扫开,在无尽的欢愉中,一波接一波的浪潮中,这点动?静都小了起来?。
棱角中倒映他?无比清醒的眼睛,和湿漉漉的肉体截然不?同,二者是分割开的两个个体,冷得像冰。
他?轻笑了一声,猛地夹紧双腿,借助这股力道,一下子坐了起来?,像实质性的枷锁般束缚住米若尔,接着,微微俯下身体。
“爱人……”他?目光中流露出痴迷,低声道。
耳朵贴在心脏的位置,隔着薄薄的皮肤和肋骨,像是在听他?的心跳是真还是假。
他?真的有这种东西吗?
现?在的他?先是天下最狂热的情种,谁都无法说他?的爱是虚假的。他?在手心划了一道,把流出的血抹在白皙的大腿处,像是复苏某种古老的仪式,艳丽欲滴的红,又带着蛮荒的色彩,没有半分淫靡。
肌肉线条舒展开,他?的脊背在光下如?连绵的雪峰,一块块的骨头是凸起的峰峦,满头长发洋洋洒洒下来?,落在胸口,肩侧,无用勾画,就在皮肤上涂抹出了繁复又无规则的图文?。
而?他?的手毫不?犹豫地横在了米若尔的脖颈处。
锐利的碎片微微反光,证明他?的杀意浮于爱的表面。
“先生?”
他?像是在看?一个至死不?渝的爱人,又像是在看?刻骨铭心的仇人。
最终,他?饶有兴趣地低笑,“米若尔,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