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只有一具身体。
这是一句不折不扣的废话。
但对林诺来说不是——
水面阵阵涟漪,白纱的繁复长袍将他的躯体遮挡地密不透风,被打湿的下摆摇曳水汽,赤裸的双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
受了雾气的镜子倒映一副失真的容貌,到腰部的长发有一些编织成了辫子,随着他的行走在微微在晃动。
他真挚道:“你好啊。”
青年微眨了下水蓝的眼眸,有着盲者般无法玷污的眼神,金发宛如阳光缝纫的流苏,圣洁得无法形容。
他是一朵层层被包裹的花,唇瓣动了动,慢慢用动人心弦的声线道:“你好,林诺。”
这个偌大的房间安静了一会儿。
“噗嗤——”
然后,林诺直接笑出了声。
不行不行,这太有意思了,他实在忍不住。自己一个人偏偏要装成两个人说话,差点让他笑岔气了。
他努力憋着笑扑到了有着一大堆柔软枕头的床上,手伸向床边的果盘中,一颗一颗捡葡萄吃。
很不可思议吧?
一个人可以操控两具身体。
这是林诺除了异能之外最大的秘密。
但他并不是生下来就如此,大概是在他二十岁的时候吧,他的意识进入到了这具身体中,以另一种视角看着这个世界的另一角。
从那天起,他就过上了拥有两份人生的生活。
还好,这具身体要干的活不算重,至少不用天天出去砍杀鬼怪,干着996还要加班的工作。
他无声地望着天花板,因为这个身份是老板啊。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
有人恭敬地询问道:“冕下,你醒了吗?”
双手从头顶放下。
一顶轻巧的冠冕死死锢住他的头顶,荆棘垂下白银和红宝石构造的枝叶。被打湿的衣物早已经更换掉,衣角的图案更加繁琐,拇指处有一枚日冕样式的权戒。
他握住了他纯金的权杖。
蕴含无尽神秘的双眸在轻薄白纱下若隐若现。
“嗯。”
他轻轻应了一声,已经进入了状态。
大门随之慢慢打开。
——密教的圣子走了出来。
一路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银质烛台点燃着无数火烛,照亮了他的轮廓,却没有一个人敢于轻视他年轻的侧颜。
每个看见他的人都在第一时间弯腰鞠躬,态度低微无比,恨不得去亲吻他洁白的鞋子,称呼他为“冕下”。
那是只有沾染神权才能拥有的别称。
仿佛,他与生俱来就是高高在上的君主。
他目含嘲讽,面上却仍然毫无波澜,脚步一刻也没有为他们驻足。洁白的腕部微微露出一截,轻盈的衣袍纷飞。
这是一座巨大的古堡,数不清的奢华摆设静静凝视它们唯一的主人,没入时间长河的油画如同死去,悄无声息,他如一个幽灵般来到最终的目的地。
一座神像前。延陕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