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拾起碎碗,开门出去了。
玫果侧耳听着他离开的声音,这人好不奇怪,竟在黑暗中做事,难道是瞎子不成?不需要看物,不过人家的闲事,她没这闲心理会,抽了只银针,抵着自己的心窝,只要一针下去,神仙也救不得了。
手上刚要用力,醒来前的那个梦浮了上来,仿佛又听到那个发面馒头的声音,“娘,娘……”
心里不知突然一跳,将银针猛的握住,右手探向自己左手脉搏,刹时间,整个人呆住了,她不知自己睡了多久,但从脉搏上看,却是有个把月的身孕,花魁之后便只与他同过房……
脑子里瞬间乱成了乱麻,末凡手中的枪插进弈风胸膛的画面在眼前定格,她呼吸越来越急促,是末凡亲手杀死了弈,带着末凡的孩子,如何有脸见弈?
揭了被子,一咬牙,除掉孩子,再去见他,又抽了几支银针在手,丝毫不加思考,手腕一转,刺了下去,银针刺穴引产,方法她会,却没试过,但求死之人,哪在乎会不会大出血,银针刺入的力道也就全不理会,能有多重,便有多重。
第一只银针刺入,钻心的痛自腹间传遍全身,身体经不住的抽搐,如不是强自咬牙忍着,早已惨叫出声。
她深吸着气,将牙关咬得更紧,坚持,只要四针,便可以解决,手腕转动,比方才更加撕心裂肺的痛令她差点昏厥过去,脑中已痛一片木讷,斗大的汗滴如瀑般滚下。
剧烈的痛让她对身边一切感官都降为零,不知门在这时被推开。
瑾睿看见床上的一幕,惊得微张了嘴,手中草药跌落,大步抢到床前,一把夺了她手中的银针,再看她腹间的银针,两寸来长的银针,仅留针尾在外,他冷萧的眸子闪着怒意,这女人好狠的心肠。
玫果痛得全身无力,被他夺了针,心下大怒,不管他出于什么好心,但次次坏她的事,无法不令她怒火中烧,咬了咬牙,吸了口气,强忍着痛,冷冷道:“我已将说过,请先生不要再管我的闲事,把针还我。”
瑾睿冷冷的睨视了她一眼,那个虽然顽皮,喜欢胡闹的小姑娘,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她双目虽然不能视物,但眼里的怒意,却是盛得满满的。
即使是他想问,这时也不是时候……
重新垂首看她腹间的银针,这般四针下去,别说孩子,就是她自己也是一命呜呼了。
手指轻转,点了她的穴道。
玫果眼角看不见,但被人封了穴却是能感觉到,又气又急,“你做什么,放开我。”
瑾睿哪里还会再理他,任她怎么骂,怎么闹,将她轻轻放倒,解了她身上的亵衣,又点了几处穴道,才飞快的拔出银针。
这一瞬间,玫果已收声不再闹,愣愣的出神。
重新为她系好亵衣衣带,为她盖上棉被,却不解开她的穴道,静静凝视了她好一会儿,浓眉紧紧皱起,今晚又不得好睡了。
将手中四只银针连着玫果的针包一同收了,放入怀中,此物不能再留给她,望了望门口跌落的草药,又得换药了。
怀孕之人本该尽量少使用药物,不过她腹中的孩儿摊上这么个娘,也是这孩儿的不幸。
第479章 失明
瑾睿重新配了草药,踱到床边,解了玫果穴道,毕竟是有身孕的人。不能久闭穴道。坐在角落熬煮,拿了本书,依墙靠坐着,一边看书。一边扇火。
玫果解了穴,但手脚麻木,一时间也不能动弹,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翻身坐起,竖耳倾听,屋角有火星子爆裂的声音,顺着声音看过去,却什么也看不见,到了这时,已隐隐感到不对劲,再是晚上,天再黑,她睁开眼这么久,怎么能没有半点适应,再说,有火就有光,可是她却看不见一点光。
伸手揉了揉眼,记起自己从崖上跳下,落入一汪冰水中,昏迷前眼晴的刺痛,伸了手在眼前晃动,什么也看不见,嘴边露出苦笑,原来如此,现在看不见,到了地下是否看得见…
…
摸索着穿上衣衫,又探身去床下摸鞋子,摸了半天,也摸不到,干脆不穿了,赤了脚踩在地上,凭着记忆中开门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
瑾睿只是看手中的书,于她的动作全不理会。
玫果在木墙上摸了一阵,总算寻到了门,门没上栅,她很轻易的便打开,暗松了口气。
刚才被封了一阵穴道,已冷静不少,自己总不好死在别人屋里。
用脚一步步摸索,寻到台阶,慢慢下去,光这一点距离已深感眼睛不便的痛苦。但这不重耍,反而有些欣喜,在死之前,不用再看见这世上的丑陋事物。
瑾睿无声的在门口出现,站在台阶上,冷眼看着,即使见她将一头撞上院中树杆,也不加以阻止,任她重重的撞了过去。
在小院里东撞西碰的折腾了半天,才寻到院子矮门,开门之际,一处支出来的木屑刺进她的手指,痛得她身子微微一抽。
她仅是停了停,又接着摸门栅,好在这门并不难开,她没一会儿功夫便自打开。站在门口,却不知该向哪个方面向走,哪里才有路。
停了一会儿,径直住前走,哪条路又有什么关系……
然刚迈出几步,被人搅腰抱住,双脚一空已离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