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嵬的爹叫嚣着要砸了婚礼现场,告诉所有人,新娘是个二婚的婊子。
说这段话时,男人已经上了火车。从县城到花溪市需要四个小时,顾嵬急忙翻出身份证,搭大巴车赶了过去,勉强在婚礼宴会厅的门外拦住了人。
父子俩打得鼻青脸肿,惹得无数宾客侧目。
最终,顾嵬拖着死猪样的男人拐进了停车场。这个永远暴躁、永远酗酒的父亲,揪着他的衣领笑得狰狞。
你以为你这么做,你妈会感激你?
你以为她还记得你?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坏种!
停车场外响起噼里啪啦的鞭炮声。西装革履的富商背着喜气洋洋的新娘子,在宾客亲眷的起哄声中,走进宴会厅。
隔着半个停车场,顾嵬望着那个艳红的背影。
他们只相隔几十步距离,却又仿佛隔着千百里。
婚礼最终安然无事。顾嵬拽着面目肿胀的父亲回到县城,恐吓,威胁,哀求,撒谎,直至这个男人答应不再去找前妻的麻烦。
顾嵬说,爸,我们学校今年的奖学金涨了,能发很多钱。
顾嵬说,爸,我的就业方向定了,一毕业就能去厂里上班。只要你好好的,我能养你一辈子。
顾嵬说。
爸,如果你要破坏妈的生活,我们就一起死吧。
这些话全都是谎言。
顾嵬自知,父亲是个渣滓。而他自己,是渣滓养出来的小渣滓。
前途一片灰暗,生活恶心至极。
没有坚持下去的必要,没有坚持下去的意义。
所以,从花溪市回来之后,顾嵬就决定,为自己和父亲谋划一场看似意外的死亡。
一天时间,万事俱备。
紧接着,顾嵬接到了祝朝歌的失恋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