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山顶,已与宫殿平行。只听宫殿内静悄悄的,似无一人,崔长风调头看向后山,视野大为开阔,顿觉胸意舒展,将近月的沉闷丢在脑后。
原来山那边是一片蜿蜒的山脉,一望无际,只因地仙谷的山势比那片山脉整整高出数十余丈,只见那片谷地极为荒凉,山势陡峭,莽林遮天,沟壑纵横,一片苍茫。
崔长风在那里站着欣赏了一会儿,便信步往后山下走去。
崔长风走下山谷,顺着一条小溪走下去,不禁越走越远。
走到一片林边时,忽然从林中蹿出一只野兔,身上还带着一根短箭,但却未死,仍然不断奔逃,从崔长风几丈远处一窜而去。崔长风本想去追,但他知道这兔是有人射中了的。果然,林中很快地追出一个姑娘,穿一身土著服色,手提一根山叉,顺着野兔逃走的方向追了下去。那姑娘刚追过去,从林中又传出一个喊声:“哎等等我!”
随着喊声,从林中又跑出来一个姑娘。这个姑娘一跑出林子,崔长风就看出,她并不会武功,而且那姑娘的穿着,完全是一副大家闺秀的打扮。很显然,那姑娘是个外来人。
果然,那姑娘一看见崔长风,便操着一口纯正的北京话问道:“你——你是才到地仙谷来的么?”
“是的。”崔长风作礼道,“在下是山西太原人,才来地仙谷不过三天。”
“我也是才来地仙谷不到一年。我是北京人氏。”那姑娘说,“你的父亲也是京官么?也是被朝中的权奸诬杀了的?”
“不是。先父是武林人。他死于武林恩怨。”
那姑娘听后叹息道:“怎么到处都是血杀?先父刘球,官任翰林院侍讲,因议政得罪了阉奸王振,枉死大狱,全家也被诛连了。我是在被卖到妓院的路上被地仙谷的人救走的,如今正在学一点粗浅功夫,只盼有朝一日能出山报仇。哎,只是这武学太难了。真不知此生怎能得报大仇!请问公子,你的武功很高吧?”
“不。我的武功很低。我就是来地仙谷学艺报仇的。”
那姑娘一听,顿时说:“真的吗?离这里不远处有个山洞,洞内有一个怪老头,武功奇高。我引你去看看。”
崔长风一想闲着无事,便道:“好吧。”
于是,两人沿着山路向一道深沟走去。
那姑娘虽是文官之后,却因经历了大苦大难,江湖阅历多了,官家闺秀的儿女作态就少了许多。她边走边说:“我叫刘小瑶。”
崔长风说:“我叫崔长风。”
“我的师父就是那个射野兔的姑娘。她的武功可不高。以后你教我练武,可以吗?”
崔长风苦笑道:“我的武功也不高,怎么教你?”
那姑娘失望地沉默了。
两人来到一座山崖下面,刘小瑶说:“那怪老头就在上面,怪吓人的。咱们偷偷看吧。”
崔长风道:“不怕。这地仙谷的人,还会伤人么?”
二人悄悄摸过去,隐在二十丈外的草丛中,只见一个很浅的山洞中,盘膝坐着一个奇怪的老头。这老头满脸皆是胡须,中等身材,双目炯炯有神。双手正在翻着功架,忽然朝前拍出二股掌力。这掌力好雄浑,犹如飓风一般直扑六丈外的一块石头。只听轰地一声爆响,那石块顿时就被这隔空掌力打得粉碎。崔长风从来没有见过这等掌力,他在路途中所见的正义王、汤暨薇、芳丹甜、蒙面老人,虽然尽是当今绝顶高手,但谁也没有展示过这种武功,所以,看得崔长风直咋舌。
只见怪老头对着山顶宫殿的方向,声音烦躁地喊道:“常老头,老夫要你过来一趟。”
少停,只听得山顶有个人回答:“你今日有把握了?”
怪老头道:“有把握无把握,老夫也要找你交交手!”
这时,只见山顶的一间平房的窗户中,平平射出一个黑袍蒙面人来,崔长风不禁大吃一惊,而刘小瑶却已惊叫出声音来了,吓得“啊”了一声。
因为那山顶平房的窗户下面,是一面数十丈高的陡峭崖壁。那黑袍蒙面人竟从窗户中直射出来,岂不落在悬崖下摔成肉泥?
只见那黑袍蒙面人射出窗户后,身形一折,已经如平地一般站起。他的脚下,忽然无端地现了一层雾气,就好象一朵白云一般。只见他双臂轻轻扇动,犹如飞鸟扇动羽翅,如此从数十丈的悬崖上慢慢降落下来,落在山下的一棵大树顶上,然后,就踩着树顶的枝叶,直往这面行来。
崔长风在这一面,只看得目瞪口呆。
这时,只听怪老人长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