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司谦半裸上身端坐在床上,两个医生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包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宽敞明亮的卧室里,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勾起苏年年久违的熟悉感,练武磕磕碰碰的流血很正常,她从小到大去医院的次数,多到数不清,但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害怕过,紧张到神经都麻木了,全身没有知觉。
医生将最后一圈绷带缠好,收了动作,恭敬地嘱托,“裴先生,这伤口,切忌不要碰水,也不要大幅度的动作,您需要好好休息。”
沉闷地房间里响起拳头攥紧的声音,仿佛骨头被捏断。
床上的男人面上始终没有太多表情,淡淡扫了眼医生,“没你们什么事了,出去吧。”
医生点点头,收拾完东西,跟着管家离开了。
房间里恢复死寂,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
女人站着一动不动,穿着浴袍,赤着一双小脚,长发潮湿凌乱,脸色惨白木然,眼神空洞的看着他的方向。
裴司谦心中一疼,皱紧了眉头,温柔的唤着她,“年年,过来。”
她还是没有任何动作。
裴司谦静静看了她两秒,撑起身子就要下床。
苏年年心神一颤,麻木的四肢下意识的反应,快步向前按住他,忍不住怒声大吼,“你听不懂医生刚才说的话?裴司谦,您再敢给我动一下,信不信我现在就走!”
“你敢走,这条胳膊不要也罢。”
他勾唇冷笑,强势霸道的将人裹入怀中,抱紧不放。
低头一点点的掰开她的手掌,清晰的指甲印几乎刺入肌肤,看的他心疼不已,“你是不是傻?不疼吗?”
苏年年语气激动,“你不疼吗?为了不让我发现,从机场忍到现在,又在里面泡了半天的水,裴司谦,你脑子是不是有病啊,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废了一条胳膊,值不值啊?”
“霍询说我在你面前脑子就没正常过,大概确实如此。”他不太在意的点点头,轻轻揉着她的小手。
“……”
苏年年气急,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又怕扯到他的伤口,不敢大动作,一瞬间所有的克制崩塌,眼泪涌出,抱着他无声的哭起来,越哭越激动,最后索性放开了声音哭。
裴司谦起先还轻抚着她的头安慰着,后面胸前的肌肤被她滚烫的泪水淹没,灼地他也开始心慌了,抬起她的小脸,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低沉的嗓音沁着温柔,“你说让我回来给你交代清楚的,我既然让你发现,自然就没打算再瞒着你,你是要哭够了再听我解释,还是等我解释完你再哭?”
他回来前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若是不想让她知道,她也完全不可能发现,但有些事情早晚都会暴露,她性子硬,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等她自己发现,大概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好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晚那一幕没有被她看到。
苏年年迟疑了两秒,立即咬紧唇瓣收了声,因为刚才哭的急,隐隐抽噎,没有血色的小脸,因为消瘦了几分,有种苍白的虚弱感,更加惹人怜爱。
裴司谦面上始终沉静,眼底闪过一丝疼惜,摸了摸她潮湿的头发,“夜凉,你去把头发吹干了再过来。”
“不要!”
精神放松,又刚大哭了一场,她完全不想动,伸手把被子一扯,盖在两个人身上,也遮住了自己半个脑袋,用着哭哑的嗓音道:“就这样,你说你的,我听我的。”
裴司谦无奈地叹了口气,索性抱着她躺倒,将她柔软的身子完全裹在怀里。
苏年年丝毫不敢动弹,从被子里露出小脸,打开话茬,“霍询这些天是不是一直在你身边?今天为什么没跟你一起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