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衫少年缓缓道:“我当然能将你身上的骨头一根根的拆下,而当我拆完你全身的骨头,保证你还活著。”他突地勾唇一笑,阴冷、诡魅。“只不过,活得不会太舒服就是了。”
方大爵一怔,只觉寒毛直竖、背脊发冷,喉头乾得连声音都挤不出来。
白衫少年紧接著又开口问:“如何?这机会难得,可不是每个人都碰得上的,你要是真愿意让我试一试,我立刻就动手。”
他的话语轻柔,口吻和缓,但神情却是异常的认真,令人不寒而栗。
方大爵吞了口口水,润了润乾涩的喉头,却还是吐不出话来,突然,他心中一动,瞧这少年的相貌脾性,猛然想起一人,连忙问道:“等等,敢问阁下大名?”
白衫少年一挑眉,笑容敛去,神色重归冷漠,淡淡抛下两个字,“齐异。”
他的话就像是在平静的水中投下一颗大石般,在场的众人立时起了极大的反应,所有人的脸色于瞬间发白,个个慌乱又恐惧。
方大鼎失声道:“可是『麻烦』中的『魔医』齐异?”
“正是。”齐异点点头,目光闪动,似笑非笑。“难道要我出手证明吗?”
“我……你……”方大鼎望著他,嘴唇颤动著,想说些什么,却说不齐全,只能长长一揖,拉著方大爵转身就跑,而其他镖师们当然也跟著一起逃之夭夭,像是身后有吃人的妖怪一般。
只要混过江湖的人都知道,“麻烦”是绝绝对对招惹不得的,这“麻烦”不是事,也不是物,而是五个人,五个各有长才的奇特人物。
而“麻烦”之中,最令人畏惧的就是这性情冷残的魔医齐异了,他喜怒无常,救人、伤人只在一念之间,会被称为魔医,就是因为他不仅精通医药,也善于使毒,武林中有不少人士被他毒害过,吃了极大的苦头。
今日他们运气不佳,竟遇上这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魔医齐异,别说是寻回失镖,只要能保住小命,已是万幸。
顷刻间,方家镖师们逃得乾乾净净,只留下蒙面人与齐异两人。
蒙面人见方家镖师已然离开,也不愿再多留,他转身欲走,却被齐异叫住。
“等等,你先别走。”他身形一闪,急忙抢身到蒙面人跟前。
停下脚步,蒙面人冷声开口:“什么事?”
“你脸上戴的可是由冰炎玄蚕丝所编制的面纱?”齐异紧盯著他,目光灼灼,大有问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态势。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蒙面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齐异续道:“冰炎玄蚕生于极北之地,通体墨黑,所吐之丝也是黑色,虽然这冰炎玄蚕怀有剧毒,可它所吐出的蚕丝却有御毒的神效,通常是用来隔绝毒气、毒雾。你将它拿来当作面纱,又是为了什么缘故?”沉吟一会儿,“莫非,你的体内含毒,连呼出的气息也带著剧毒,所以才会戴上这面纱是吗?”他的语气虽是疑问,其实心里早已确定。
“我不必告诉你。”蒙面人眉头微拧,一双清澈澄亮的眼寒如冰雪。
齐异耸耸肩,丝毫不将他的冷漠放在心上。“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那我只有自己求证了。”
他手指弯曲成爪形,猛地往前一探,意欲抓下蒙面人的面纱,只可惜,蒙面人的轻功远胜于他,轻而易举避开他的突袭。齐异一击不中,也不再强攻,只是静静立于原地,脸上浮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淡笑。
蒙面人闪过他的攻势,轻巧落于一旁,见他不再进攻,心下有些诧异,可胸口立时感到一阵窒闷,脚下一麻,软软坐倒在地。
齐异轻轻笑了起来。“我的轻功比不上你,可你别忘了我是魔医齐异,除了武功之外,多的是法子留下你。”
蒙面人按著胸口,只觉全身酥软无力,不敢置信地惊呼:“不可能!天底下没有毒能伤得了我的!”
齐异微笑道:“我用的不是毒,而是一种特制的”麻筋酥骨散“,任何人中了这药都会失去行动能力,除非有我亲自调配的解药,不然的话,你就只能在这山上动弹不得。”
蒙面人皱紧了眉头,咬牙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放心,我不打算伤害你,只是想你乖乖地别乱动,让我好好研究研究。”齐异双眼闪闪发光,笑得像是见著小鸡的黄鼠狼一般。
“你……你究竟想研究些什么?”蒙面人心中一惊。
该死!他行走江湖多时,经历无数危难,从未陷入这般恼人的困境,也怪他自己太小觑面前这看似柔弱的俊俏少年,才会受制于人。
齐异矮身蹲在他面前,笑道:“别怕,我只是想确定你体内是不是如我所猜测的一般含有剧毒?”
他边说边伸出手,想摘下蒙面人的面纱。
蒙面人连忙阻止:“住手,我告诉你就是了。”
他那惊慌的声调令齐异微愣,他想了想,收回手。“那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又为什么要戴著这冰炎玄蚕丝制成的面纱?”
蒙面人先是沉默片刻,目光闪动著犹豫,最后,他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低声道:“我是鬼门罗刹,就如你猜测的一般,我体内充满剧毒,连呼出的气息都能令人晕眩数天,甚至死亡。为了行动方便,所以平日都戴著有御毒功效的面纱……”
“原来你便是鬼门罗刹。”齐异微微挑眉,俊俏的脸上浮现一丝惊讶,即使性冷若他,在听见“鬼门”两个字时也不禁脸色微变。
鬼门是武林中最神秘也最令人恐惧的诡异组织,传说鬼门中全是鬼,由邪恶的鬼王统治,并有三名护法——最无情、最冷漠的修罗,最残忍、最嗜血的夜叉,最毒、最美的罗刹。
没有人知道鬼门为何成立,也没有人知道鬼门到底做过什么事,只知道一些莫名其妙、神秘难测的事,肯定都和鬼门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