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英看得清晰,暗道:“这家伙倒精明得很,原来那圆形物体,竟是那人用剑尖顶着一张圆凳,特地送上来探探虚实的。
等到确定二楼并无人在,那人才轻轻吁了一口气,身体一闪,窜了上来。
当他一脚踏上楼口,恰巧踢在元修道长尸体上。
那人一个踉跄,手中长剑反手疾扫,同时沉声喝道:“什么人?”
接着,“嚓”地又打亮了火折子。
他一出声,罗英电看清了他的面貌,情不自禁吐了一口气,出声叫道:“南宫爷爷!”
闪身跃落二楼。
原来那人不是别人,竟是衡山派掌门人“追魂金针”南宫显。
南宫显遽闻人声,似乎吃了一惊,旋身扬目,见是罗英,也松下一口气,嘘道:“啊,原来是罗少侠,老朽正要找你呢?”
罗英一怔,道:“南宫爷爷怎知晚辈现在此地?”
南宫显叹道:“老朽从何知道,只因嵩山会后,风闻宫天宁已派有飞云山庄余孽和大批高手前来太原府,欲图建立争霸天下第一分坛,明尘大师暗中分派人手,叮嘱老朽和青城元修道长兼程同来太原,暗查敌方布置,不意今日午后,却在城东祥泰酒棂附近,得见令祖母罗夫人被三名番僧围攻,不敌矢手被擒……”
罗英大惊脱口道:“什么样的番僧?你……你知道她老人家现在什么地方……”
南宫显摆摆手道:“少侠请勿急躁,容老朽详细诉说,此事既已发生,如不能冷静承担,徒悲何益?”
罗英垂泪低头道:“晚辈敬领教诲了。”
南宫显长叹一声,继续又道:“当时约在申刻将尽,街上行人正多,那三名番僧竟不顾惊世骇俗,联手用‘大佛手’内家硬功。老朽独自蹑踪追出城去,现身拦阻,力战之下,终不敌番僧玄功,险遭毒手,不得已夺路回城,欲将此事告知元修道长,不料各处寻觅,竟不见他的踪迹,误打误闯,才找到此地,不想却碰见少侠。”
罗英听了这消息,三魂少二,七魄剩一,两行热泪,忍不住簌簌而下。
屈膝跪下,泣道:“元修道长他……他已经……”
南宫显神色一震,问道:“他怎么样了?你见到过他?”
罗英用手一指地上尸体,摇头悲不可抑。
南宫显俯身一把拉起元修道长的尸体,一见之下,脸色大变,连忙用手指沾了一点血液,放在舌尖尝了尝,沉声道:“血尚未凝,被害必不太久,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英挥泪咽嘎道:“都怪晚辈一时鲁莽,不料中了敌人嫁祸之计……”
南宫显目光扫在罗英短剑之上,血丝殷然,登时脸色一沉,道:“罗少侠,是你误杀了元修道长?”
罗英连忙摇头道:“不!不!晚辈也因寻觅祖母,寻到这座楼内,黑暗中不辨敌我,刺中道长一剑,但他他老人家显见早巳遭人毒手,在晚辈抵达之前,已经断了气了。”
南宫显闷声不响,高举火折子,对元修道长尸体反复查看了一遍,脸色越来越阴沉,冷冷说道:“少侠说他早已遭人毒 手,不知如何根据?老夫看不出他尸体上还有什么致命的伤口。”
罗英闻言骇然一震,忙也低头检视,果然,遍查尸体,除了一处剑创,竟别无伤痕。
他委屈地泣道:“晚辈适才也和老前辈一般,黑暗中突然出手,并不知是元修道长,但他中剑之时,并未出声,应手便倒在地上,尸身已冷,足见早已被人暗算身死,但此事晚辈百口莫辨,只好烦证老前辈做一个证人,咱们连夜运送尸体到嵩山去,相信秦爷爷一定能查出他致死的原因。”
南宫显哼了一声,道:“少侠此言,老朽自然相信,只怕各派掌门人和天下众雄未必肯信,再说,明尘大师已经不在嵩山,纵或将尸体运去,也无人以力少侠解脱这份罪嫌。”
罗英听了,几如置身冰窖之中,默默低下头去,再也无辞可答。
南宫显又是一声冷笑,道:“老朽等对少侠一家,素所尊敬,前次济南血案,是非尚未明白,今日又生此事,老朽痛心之余,只有替少侠一家清誉盛名,无限惋惜。”
说完,抱起元修道长尸体,便欲离去。
罗英慌忙拉住他的衣角,哀声道:“老前辈要到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