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很酸楚,在人生的低估遭遇的一切都有他在一旁,不知算是幸运还是不幸。转过头,静静注视他讲述时的样子,普华又有些想哭。
“那个晚上……你给了我希望,或者是……新的假象,总之我又陷进去了。但这次我早早做好了准备,直接找到安永跟他摊牌。他之后选择出国我并不觉得意外,那是他一贯的方式,不管是否真的认真付出过感情,在可能遭遇失败面前,他会明智地选择撤退。我就做不到他那样冷静理智,哪怕明知道会战死,只要还有一线胜利的希望,我也会冲上战场。”
永道苦笑了一下,终于摸出打火机点上了那只烟。
普华却笑不出来,反而觉得他最后的比喻里有太多无奈。如果不是她,他会有完全不同的人生,现在可能早已夫妻和睦家庭幸福。人生是无法重来的,如果可能的话,她不希望他走得如此辛苦。
“后面……很多事情你是知道的。那一年我待在师大的时间比北大还多,你还是接纳我了,虽然是一点点的接纳,但结果是一样的。安永出国,对我算是一个胜利,可我当时过分乐观,没有想到会留下那么多隐患。可能是从他出国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发现你留了他的东西,最开始时那本书,你们之间的书信,他的号码。我开始怀疑,很在意你的反应,虽然我们很少提他,打我觉得你并没真的忘记他。我买过一本《泰戈尔散文诗》放在书架上,但你从来没翻过……可能你多不知道……我又那本书。之后……是他回国……印证了我的想法……”
他并不是责备,置式陈述着他知道的事情。讲完了,狠狠地吸了几口烟。
普华终于动了动麻木的双腿站起来,走到关着的卧室门口。
听了他的话,封闭很久的记忆、情感从她心底的缝隙里流出来,那道关闭很久的门,慢慢开启了。
头上方的墙上留着颗带着锈迹的钢钉,哪里曾经挂过一张他们的结婚照,后来被取走锁了起来。镜框留下了一块异常白的墙面,她摸到那块白色的墙壁,缓缓开口:“他回国的那段时间,我们……确实单独见过。一次是在校外偶然遇到,另一次……是我去给他送快递……那本《泰戈尔散文诗》和他用过的钢笔。本来已经寄过去了,中间被邮局耽误,我只好自己去。”
她立在门下,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和心绪,“我从来没故意骗你……除了高考填志愿那一次……我知道我骗不了你……对安永……我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可能……又遗憾……但也希望还是朋友……我把东西还给他,是不想再留在手里……也想谢谢他……当初帮过我……”
她转过身,靠在门上望着永道的背影,因为从未和任何人谈过这些,竟有些难以启齿。
“我只是去了他家送东西,叙叙旧顺道告别……去机场时娟娟陪着我……我从没想过后果,更想不到事后你会那么生气。我没骗过你……在安永的事情上……从来没有……但我给不了你要的答案……因为你怀疑的不止是我……也是你自己……”
深埋多年的辛酸倾倒出来,普华还会隐隐感觉到疼痛和遗憾。
“我们吵过太多次,吵得我有点怕了……也很累……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你才可以不去戒备安永……那对他并不公正……”
她失落的抿抿嘴角,“其实他和我……从来没在一起……在我最孤独的时候……他曾经是个很贴心的朋友……尤其是……你不在的那一年……”
他揉揉眼角,不想表现出脆弱,可还是忍不住唏嘘难过。
永道被落下的烟灰烫到手指,整个人一震,醒了过来。
丢下烟蒂走到她身旁,他盖住她扶在墙上的手,一同摸着镜框下的空白。
普华缩了一下,没再动。
永道也没动,只是拔下墙上的钉子交到它手里。
“给你这个”
普华不明白为什么,摩挲着钉子粗糙的表面,露在外面的另一半,下一刻被永道握住。
他有意无意碰着她的手指,轻轻地拉住。
“过去现在和以后……这儿都是你的家,不会有别人!”
家?
念着这个字,普华黯淡地松开手,回到沙发上。
永道替她换了杯热水,又点上一支烟。这次他没有着急开始,而是慢慢吸着烟。空气中忽明忽暗的光点伴着升腾的烟幕弥漫在他们之间,他的脸隐没在背后,一半真实,一半显得虚幻。
在烟即将燃尽时,他问:“还回天津吗?”
“没想过……应该是不回去了。”
“那……想过以后的打算吗?”他等了等,掏出口袋里的钥匙放在桌上,“先……搬回来好吗?”
“为什么?裘因怎么办……”
“这和她无关,是我和你的事情。”永道脸上有一丝无奈和失落,像是早料到她会如此问,“我做的事不需要经过她同意。她人在美国,顺利的话,居留时间达到标准就会申请绿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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