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像是两只得了天空的小鸟,为数不多的暑期作业和自习练习册她们早早就做完了,用存钱罐里攒的零花钱买了一套《尼罗河女儿》,每天坐在娟娟家吹着电扇享受卡罗尔和曼菲士的爱情。天热的时候骑车去区图书馆,借阅别人翻到破损的琼瑶三毛于晴席绢,幻想着自己成为书里的女主角。休馆的周一就回到学校,躲在顶楼看学校篮球队训练。
对于生活在双职工家庭的普华而言,那一年的暑假是由很多快乐堆积起来的,她第一次意识到,快乐并不是奢侈的,可以很简单,只要在求学的路上继续努力,她还会享受到更多的快乐。
接近开学,普华的愉快心情渐渐演变成一种殷切的期待,期待新的班级,新的同学,新的老师,当然,她最最期待的还是纪安永。
那时候全世界只有娟娟知道,纪安永是普华的“秘密”。
2…2
初三开学的第一天,普华很不安,从起床右眼皮就在跳。
妈妈说过: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除了进入新班级第一天必然的紧张以外,前一晚还发生了件事,直接影响了普华对开学的喜悦期待。她偷偷配了学校信箱的钥匙,就藏在铅笔盒夹层里,虽然上面贴了张圣斗士纱织的贴画掩饰,但上学路上她还是下车打开书包看了一次,对着纱织双手合十,默默念着:保佑保佑,保佑不被发现。
到学校还早,她去信筒取信,在信筒前遇到了六班的生活委员封青,本要放回去的信只好继续装在包里。
推着车在校园里低头走,普华忧心忡忡,满脑子都是两样东西,钥匙,信。然后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在教学楼的拐角,她没看路,与一群同样骑车的男生撞做一堆,车倒了,人也摔了,东西撒了一地。
一排车倒得像多米诺骨牌,最先爬起来的男生嚷了一句:“靠!安永,你没事吧!”
有个闷闷的声音回答:“还行。”
普华摔得七荤八素,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挣扎着撑地站了起来,顾不得膝盖上的疼,一蹦一蹦去捡掉在车旁的金边眼镜。
摔得最惨的男生最后才爬起来,一边揉胸口,一边眯着眼睛低头找东西,随口问了一句:“没事吧你!”
“给!”普华瘸着脚把眼镜送过去,她当然认识纪安永。
“谢谢!”纪安永戴好眼镜,擦擦镜片,镜片后的眸子清亮斯文。他的袖子上全是土,但并不很在意,反而是看到普华有点吃惊。
“是你!”
纪安永的话令普华一愣,难道他认识她?明明知道不太可能,可她还是忍不住往那个方向想。
“我也是六班的,咱们开会见过。”纪安永指指自己,扶起自行车跨上去,“对不起啦,你没事吧,那一会儿见。”
“好,一会儿见。”
普华让开路,站在原地目送着他骑远,才想起去扶自己的车。
她拍着车座上的土,感觉有个东西戳了几下自己的手臂。
“给!”
“?”
意识到是在和自己讲话,她回过头。一本刚刚包好书皮的语文练习册送到她面前,上面躺着一个撕破的紫色信封,举着练习册的是个陌生的高个子男生。
普华心里一惊,半天都没找到自己的声音。
那男生却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书不要了?”他说话时,下巴上几跟半长不短的胡子跟着动了动,看着怪怪的。
普华的右眼皮又不受控制的抽搐了几下,她伸出手机械的去拿练习册,总觉得眼前的男生有点眼熟。
“你叫叶普华?”男生低头看了眼封面上的名字,把书交回她手上。
普华没有回答,也忘了说谢谢,接过书站在路边。
男生单脚踩着脚蹬,按了下车铃,抛下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调转车头骑走了。
普华惴惴不安的把练习册和信封装回书包里,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