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北现在正在做这两件事,一方面加强陆军建设,同时否决了海军部打造“五五舰队”或者“三三舰队”的战列舰装备方案,让日本看到,中国目前只是一个陆军强国,至于海军,除了潜艇部队之外,远远不如日本海军,这既是中国外交的需要,但同时也是财政状况所决定的,中国不可能在保持一支强大陆军的同时再维持一支强大的海军,同样道理,日本也不能在保持强大海军的同时维持强大陆军,另一方面,赵北通过那个“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会”加强了与日本的民间交往,而且也取消了对日本某些商品的歧视性关税,现在,中日关系正稳步发展,虽然目前仍然只是公使级外交关系,但是赵北完全相信,他对日本的示好行动已经蒙蔽了一批日本政客和国民,假以时日,中日友好关系促进会会长王揖唐一直鼓吹的那个“泛亚细亚主义”未必不会成为中日之间甚至是亚洲各国之间交往的准则。
但是这一切都是假象,无论是国家利益的现实需要,还是历史上的恩怨,赵北都不会允许日本的力量再次威胁到中国的安全,日本可以向南洋扩张势力,但是这只是为中国火中取栗。
在友好的背后,是一把隐藏在袖子里的尖刀,而握着这把尖刀的人就是赵北。
“义仁,你们军情局发展的那些日本战俘现在还有多少可以利用的?”
赵北停住脚步,询问田劲夫。
田劲夫说道:“现在可以利用的不过十几个,可靠并且地位较高的只有五个,而其中最有利用价值的就是‘蜗牛’,这个人是在旅顺战役中被俘的,是个海军军官,在战俘营受讯时被发展为谍报员,回国后曾赋闲过一段日子,日本对德宣战后才恢复军职,目前在日本海军军令部里担任参谋官,由于很有才干,比较受上司的器重,可以接触到一些非绝密文件,不过此人比较贪财,军情局日本站的经费中有一小半都用在此人身上了,只是他不太张扬,花钱从不大手大脚,所以暴露的可能也比较低。”
“你们务必利用好这颗棋子,但是也要注意,不要被反间计利用,毕竟是日本人,与咱们不是一条心。另外,对于其他的谍报员,也应该想办法扶持一下,走走迂回路线,有必要的话可以长期潜伏,将来总会派上用场,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只有掌握了日本政府的政策,我们才能相应的做出政策调整。”
赵北做出明确指示,这个道理不仅他懂,田劲夫也懂,这也正是谍报战的意义所在。
不过赵北也很清楚,最终决定这场国际较量胜负的还是国家实力,尤其是工业实力,所以,在结束了军情局的工作之后,赵北立刻又投入到那火热的工业建设中去了。
第822章 机遇与危机
汽笛声中,一列满载的客车缓缓驶进火车站,并在站台上停了车。
等车厢的门被列车员拉开,莫理循和马文就带着随从,跟着那群腰缠万贯的投机客们下了车,在经过一番跋涉之后,终于站在了火车站前的广场上。
“欢迎来到广州!”
马文夸张的张开双臂,朝站在身边的莫理循笑了笑。
是的,这里是广州,中国南方最重要的工商业中心城市。
随着中国工业的发展,广州的工厂也越来越多,那城里城外的烟囱就是工业发达的直接证据之一,天亮之后,那些烟囱就开始喷着黑烟,遮天蔽日,由于广州就在珠江边上,距离香港也不远,水陆交通都很方便,当年“四年工业发展计划”实施之后,广州作为工业基地之一,迅速成为华南地区的工业支柱,而这里的工业以轻工业为主。
自从欧洲战争爆发之后,由于外来订货猛增,以广州为枢纽,在珠江三角洲一带迅速崛起了一处轻工业区,纺织厂、碾米厂、印染厂、制衣厂、玻璃厂、造纸厂……这些使用现代化动力和现代化机器的工厂所制造的产品就通过铁路或者轮船转运出去,国内需求自不必说,国外需求也能满足,国外市场尤其以东南亚、欧洲市场为主,而像造船厂、机器厂这类的重工业工厂,现在也在加速发展,虽然还比不上武汉、上海、天津、青岛那里重工业的发展速度,但是至少在华南,广州的重工业发展速度是首屈一指的,这除了来自中枢政府的鼎力支持外,还与广州的地理位置直接相关。
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现在的广州依靠这些优势,迅速成为华南地区最重要的工业中心城市,而且也正是由于工业与商业的快速发展,广州的金融业也迅速走向辉煌,证券与期货的投机非常兴旺,或者也可以称之为疯狂,广州、上海、武汉、天津,这四座城市就构成了现在中国的金融业基地。
工商业既然发展了,那么随之而来的就是服务业的大发展,广州的旧式茶楼固然在活跃的经济中得到了利益,但是与此同时,那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投资者、投机客以及最普通的谋生手艺人也给广州带来了崭新的消遣方式和娱乐手段,其中既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既有东方色彩的,也有西方色彩的,不仅有合法,也有非法的,总之一句话,在这座城市里,你既能看到希望,也能看到社会的阴暗角落,如果有一位来自美国纽约的观察家现在来到这座城市的话,他会发现,这座东方工业城市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熟悉,那些曾经在纽约街头上演的一幕也能够在这座城市里看到,所不同的是,在时间上晚了许多年。
纸醉金迷,在工业的喧嚣中迎来一个满是憧憬的时代,浮华背后,是对金钱的无限渴望与疯狂追求,在这座城市里,几乎每天都有人发财,至于道德与信仰,在金钱光芒的笼罩下几乎已经看不清楚了,而维系社会秩序的手段现在只剩下了法律。
现在,这位澳大利亚记者莫理循所看到的就是若干年前曾经在纽约街头可以看见的,天空是灰暗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煤烟味,如果侧耳倾听,可以听见很轻的汽锤声,街道是宽阔的,街面上是干净的,时不时可以看见一位警官提着警棍出现在街道上,那怀疑一切的目光随时盯着街上行走的每一个人,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恐惧这种目光,那些醉醺醺的酒鬼被骂骂咧咧的酒馆伙计提着衣领扔到了街上,有的酒鬼可以跌跌撞撞的行走,但是有的酒鬼就只能躺在路边了,对于这种神智不清的人,警察也通常不会理会,除非对方试图扰乱治安,或者对警察出言不逊。
“这个国家变化真快,前几年到这里的时候,这里还没有这座广场呢,酒鬼也没有那么多。这里的附近一定有一座工厂,听,是汽锤声。”莫理循看了眼正在做深呼吸的马文。
“是的,那座从武汉搬迁过来的机车厂就在火车站的旁边,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通过关系介绍你去采访和参观,别忘了,我在这里担任总领事已经差不多一年了,对于这座城市,我非常熟悉,认识的熟人也多,就连广东总商会的会长也是美国领事馆的常客。”马文笑着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对于中国中枢政府这种刻意发展出东南西北好几处工业中心地带的做法,我是非常钦佩的,这种做法不仅有利于节约资源,避免浪费,而且可以带动许多城市和乡村的发展,而不是将经济重心挤在一起,变成国民经济的毒瘤,毒害整个国民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