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赵北有回护的意思,站在一边的蓝天蔚急忙走前一步,冷着脸向这两位高级军官呵了几声。
“都听见总司令的命令了?还不快下去?现在吴长官没过来,还在西平,你们先拍个电报过去,问问他的意思。”
邹润猷和朱大牛立正敬礼,两人都是瞪了对方一眼,然后转身走出司令部,不过朱大牛走了几步之后又跑了回来,又是立正敬礼。
“总司令,我有话说。”
赵北依旧冷着脸,问道:“有什么话说?黄河铁桥被炸,耽误了我军进军,你这个责任可不轻。当初我派你带人保护桥梁,又不是没有强调过这座铁路桥的重要性,就算是邹润猷不告你,恐怕总参谋部也不会放过你,无论如何,这军事法庭你都要走一趟。”
“我不是为这事。我是想跟总司令说一声,那桥咱们能修好,前段日子我的特战营抓了个洋人,叫麦利那多,他就是这黄河铁桥的管理处经理,据他说,当初这座桥修建的时候,他也是技师,桥被北洋军炸了之后,我叫人把他带到桥上看了看,这洋人说了,桥墩炸得不重,只要给他足够的工人和材料,他能在五天之内将桥修复,可以通行火车。”
“哦?那洋人现在哪里?”赵北问道。
“现在就在桥上,我派人保护着他,总司令要是想见他,我马上叫人把他带过来。”
“那好,你这就把那洋人带过来,如果他真能在短时间里修复铁桥,这就算是你以功抵过,连军事法庭你都不用去了。”
朱大牛的话让赵北稍微松了口气,如果黄河铁桥不能通行火车的话,他的战略或许会受到影响,毕竟,这多数的军用物资是依靠铁路转运,铁路不通,这后勤压力就增大了,前线部队推进速度也会受到影响。
朱大牛走后,赵北与蓝天蔚商议了一下,决定立即征募黄河船只,并招募船工。
后勤的问题解决之后,给袁世凯的那封电报也拍发完毕,不过暂时还没有回电,考虑到张镇芳的特殊身份,赵北也不过分为难他,吩咐副官将他带了下去,暂时安置在警卫营。
张镇芳是河南都督赵倜派人送过来的,这既可以看作是赵倜的投名状,也可以看作是赵倜抛出的风向标。
赵倜手中握有数万部队,虽说战斗力不可能强过北洋军,不过也算个实力派,而且与安徽都督姜桂题一样,赵倜也是毅军出身的将领,如何处理好赵倜的问题,直接关系到河南的局势,甚至是安徽的局面,赵北不得不谨慎从事,目前的首要任务是稳住赵倜。
赵倜派到郑州的特使叫米振标,张镇芳就是被这个米振标押过来的。
米振标是陕西清涧人氏,字锦堂,现年四十多岁,早年投淮军当兵,从士兵一步一步升到管带、统带、统领,“戊申革命”之后,又跟着赵倜到了河南,加入清军第二军,准备南下进攻武汉,由于袁世凯在京津地区发动兵谏,赵倜也跟着搞起了政治投机,指挥毅军围攻清军司令部,赶走了钦差升允,使清军在河南解体,为袁世凯篡清立下汗马功劳,也正因此,赵倜才得以被袁世凯委任为河南都督,而米振标也鸡犬升天,被赵倜提拔为毅军的翼长。
但是赵倜的这个河南都督名不副实,真正的“河南王”是张镇芳,而这,也正是赵倜在整个豫南战役期间保持谨慎立场的主要原因。此次派遣米振标到郑州,赵倜就是想让联合阵线兑现承诺,让他成为真正的“河南王”,而这,也是当初赵北派去的说客开出的条件。
赵北是在司令部的小会议室里接见米振标的,两人都是军人,也没说什么废话,寒暄几句之后立刻切入正题。
“赵都督深明大义,弃暗投明,实在是河南百姓的幸事,亦是毅军的幸事。以前听说张镇芳处处与赵都督作对,使赵都督在河南难以有所作为,现在张镇芳已去,赵都督可以安心的治理河南了,把河南交给他,我放心,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也放心。”
赵北的话给了米振标一颗定心丸,赵倜之所以反正,固然是墙头草的本性,但更重要的是想得到河南都督的实权,对于这种人,赵北一向“大方”,但是“大方”不是没有代价的,而这个代价却让米振标迟疑了一下。
“当然,加入联合阵线还是需要为革命出力的,仅仅将张镇芳押过来,这还不够,若想让庶务委员会的那些委员们对赵都督另眼相看,赵都督还必须拿出诚意。”
“总司令的意思是?”米振标问道。
赵北站起身,走到墙壁上挂着的那幅军用地图前。
“河南东北部的归德府与江苏北部接壤,距离徐州很近,而归德府也是你们毅军主力驻地,所以,联合阵线庶务委员会认为,如果赵都督能够派兵向徐州方向挺进的话,那么,赵都督就算是我们联合阵线的正式成员了,将来庶务委员会推举委员,赵都督也是有资格做这个委员的。”
“进军徐州?”
米振标微微一愣,他当然知道徐州的重要性,不过却不太明白为什么让毅军这么快就向徐州进攻,按照常理,现在应该是集中兵力北上,沿着京汉线向京津地区挺进才是,将毅军的主力调去徐州,这实际上是分兵了。
难道总司令是想分兵北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