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庆婶扶了扶祁清儒快要从桌子边缘滑落的手肘,“好几个月没写啰。上一次董事长写字,都是一月的事情了。”
庆婶指代得虽然模糊,但姜语笙根据“一月”这个时间线,还是很容易就记起祁昱和聂婧溪订婚宴上的那几个字。聂婧溪也提过,之前陪祁清儒,偶尔会和祁清儒一起练习。
“爷爷。”祁昱问候祁清儒,“我和语笙来看你了。”
姜语笙现在反而没办法像昨天订婚仪式上那样毫无负担地喊出“爷爷”两个字。
所以就当作祁昱替她一起问候了,她不出声。
祁清儒对祁昱的问候并没有什么反应。
庆婶弯身,凑得里祁清儒近一点,提高音量说:“老爷子诶!你孙媳妇儿来了!昨天的孙媳妇儿还记得吗?你还喝了孙媳妇儿茶噢!”
祁清儒终于从咿咿呀呀的戏曲声中有了反应。
他睁开眼,嚅动的嘴唇是谁也听不清楚的念念有词,目光落回到面前的宣纸上。
庆婶拖着祁清儒颤颤巍巍的手,将他的羊毫笔尖移到宣纸上旁边没有洇墨的干净空白处。
落笔之后,祁清儒的手就变得有劲了些,仿佛他的手对书法也有肌肉记忆。
虽然整个过程还是不免有些抖,但整体上还算洋洋洒洒,尤其对于他这样多年的阿尔茨海默症患者来讲,完全是个了不得的表现。
而他写在宣纸上的两排字是——
【喜今日赤绳系定,珠联璧合】
【卜他年白头永偕,桂馥兰馨】
庆婶跟哄小孩一样,立刻笑着对祁清儒竖起大拇指:“老爷子真棒!写得真好!”
说着庆婶转向姜语笙和祁昱,说:“董事长是写给你们的,等会儿墨晾干了,你们带走吧。可惜了,董事长如果早一天写的话,还能放在昨儿的订婚宴上展示。”
祁昱微眯一下眼,朝祁清儒道谢:“谢谢爷爷赠字。”
庆婶已经把羊毫从祁清儒手里掰出来了,给祁清儒擦拭手上刚刚不小心沾染的黑色墨水。
祁清儒突然来了精神似的,笑眯眯地朝姜语笙的方向伸手,说:“佩佩。我们。结婚请帖。我写。”
姜语笙:“……”
祁昱:“……”
庆婶示意姜语笙把手给祁昱抓一会儿。
姜语笙心里头是有些别扭地。
她绕到祁清儒的另一边去,轻轻和祁清儒的手交握。
庆婶这时候走去洗手帕。
听见卫生间里传出水声,姜语笙和祁昱又无声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姜语笙微微弯身,小声对祁清儒说:“我是佩佩,你知道吗?”
“嗯,佩佩,佩佩,你是佩佩。”祁清儒絮絮叨叨,“我记得你佩佩,我怎么会忘记你佩佩。”
姜语笙便以佩佩的身份继续道:“那你记不记得,我给你生了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