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远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憎恶和隐忍,“他是我爸。”
纪宸蓦地松手,意识到自己的多余。
易远把易妈妈扶回卧室,并帮她简单处理伤口,才打开卫生间的门。
酩酊大醉的男人平躺在地上,打起了呼噜。
易远站在门口,懒得踏入一步,“喂,起来了。”
男人晕晕乎乎爬起,带着满身酒气,晃晃悠悠离开了家门。
一切恢复平静,易远还能从满地狼藉中识别纪宸包的饺子,“抱歉,我家的破事让你看笑话了。”
那些都不是纪宸在意的,他余光看向卧室,“阿姨怎么样了?”
“没事。”易远拿上家门钥匙,“不好意思,今天没法请你做客了。”
易远把纪宸送到楼下,目送他上了车,隔着车窗和他挥手。
仅有一股冲动,易远想留住眼前的人,“你饿不饿,要不,我请吃面?”
奔驰车停在一家名为“福来拉面”的小店门口,易远下车,纪宸紧随其后。
“刘姨,两碗阳春面。”
“臭小子,今天怎么吃要吃两碗?”头发半白的中年妇女转身,看到了坐在固定座位的青年,“哟,居然带了朋友过来,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刘姨,您好。”纪宸停下擦拭桌面的手。
“新交的朋友?”刘姨瞅着纪宸咂舌,“不错,长得跟你一样俊。”
“您话太多了,赶紧上面,饿死了。”易远说:“哦对了,把这位少爷的碗洗干净点,再来双一次性筷子,少爷矜贵,可不能怠慢了。”
“不用,您正常来就行。”纪宸说。
易远紧接着,“我那面火别太大,多来点香菜,汤也多来半勺。”
“行嘞,知道啦!”刘姨笑着往后厨走,嘴里叨叨不停,“还说人家事多,我瞧这里最事儿多只有你,又是这又是那,数你难伺候。”
两碗面很快上桌,酱油汤面,带着点香葱,易远那碗也只多了些香菜。
易远问纪宸,“你再来点别的吗?”
“够了。”纪宸掰开筷子,不到一分钟,易远的面下去快一半,“你不再要点?”
易远饭量很大,理论上,这一碗根本不够。
“不用,我也够了。”
“这小子每次来我这儿就吃一碗面,别的啥也不要。”刘姨收拾旁边桌的碗筷,“好像我家别的都不好吃似的。”
“刘姨您少说两句吧。”易远低头塞面,又催促纪宸,“赶紧,吃完早点回去。”
吃掉一碗阳春面,连汤带面不超过十分钟。
易远付了钱,和刘姨告别。
纪宸没上车,易远也没说再见,两个人沿着马路、逆着行人,漫无目的往前走。
跟随易远的脚步,两个人来到公园。
易远找了处凉亭边的长椅,纪宸坐在他身边,彼此的距离不足半米。
夜幕已至,主干道的商业区亮起灯牌,纪宸发现了最闪亮的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