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牌子的?”
“没牌子,我妈自己做的。我皮肤天生奇葩,市面上的花露水驱蚊水对我没效果。”
“后来我妈不知道从哪研究出的东西,涂身上味道持久还不浓,但效果巨好。”说着,易远掏出个直径三厘米的圆盖扁盒递给他,“喏,就这个,送你了。”
淡绿色的膏体,盒子上没有任何标签。
纪宸摩挲盒盖上的刮痕,“我拿了你用什么?”
“我包里一堆呢。”
纪宸握紧盒子,“谢谢。”
“不对。”易远伸手想要去夺,“这灌我用过,回去给你拿瓶新的。”
“不用,这个挺好。”纪宸攥紧手,把驱蚊膏塞进易远够不到的另一侧兜里。
“哦,行吧。”没来由的,易远有点尴尬,他蹭了蹭鼻尖,“你大晚上,怎么想起来这儿了?”
“这里能让我想起些往事。”
清凉的风由北向南吹,岸边漂浮着几只萤火虫,随着晚风一明一暗。
“往事……”易远的胳膊撑在膝盖,目光追着萤火虫,“这么说的话,我好像也能想起些往事。”
“大概是四五岁的时候吧,那会儿我还住乡下,有次我和我妈从小姨家出来,路过一条河,就跟这条差不多,但水很深。”
那天也像这么晚,易远和妈妈看到了一个女人,正独自河中央走。而河岸边,还站着个六七岁的男孩,他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即将被水淹没的女人,无声地哭泣。
顾不上其他,易远妈妈迅速钻入水中。
担心岸边的男孩出事,救人前,妈妈嘱咐易远看着他,千万不要让他往河里冲。
小时候的易远沉迷拯英雄主题的动画片,那时的他,觉得自己在拯救世界。
为了防止男孩乱跑,易远缠住他的腰,拼尽全力抱紧他。
可男孩不说话、也不挣扎,就像个被控制的玩具木偶,没有上发条,就永远不会动。只有不断滴落的泪水向旁人证明,他是人,不是木偶。
得不到反馈,年幼的易远又急又恼。那时的他说不出豪言壮语,也不懂什么叫劝说。唯一能做的,就是叫他不要哭,坚持抱紧他,防止他跑,不让他怕。
事情过去了十几年,易远早不记得对方的模样,但他死死盯着河岸的眼睛,还有隐忍的哭泣却让易远记忆尤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