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祥背后,还跟着另外两个人,其中一个只有条右臂,左边的衣袖虚飘飘的扎在腰问,浓眉虎目,满脸横肉,颇有杀气腾腾的味道,第二个生得短小精悍,有一双老鼠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不停,尖削的腮唇上还蓄着两撇鼠须,模样便越发透着鬼祟狠琐,叫人看了,恨不能捉只猫来叨他出去!
黑脸仁兄等人都进了屋,转身将门掩上,魏祥管自朝正中间的太师椅落坐,一边端详着君不悔,嘴里却大刺刺的向着黑脸人物问话:“田英,要见我的,就是这个人?”
叫田英的黑脸仁兄赶紧趋前两步,微微躬身道:“回老板的话,正是他。”
魏祥注视着君不悔,嗓门在低沉中带一丝暗哑:“你叫什么名字,找我有什么事?听他们说,你的来意不善,非但扬言我对你有所亏欠,还出手打伤了我店里的伙计,你无妨把话摆明了,是好是歹,我总有承担。”
君不悔沉着的道:
“我叫君不悔,看来你就是魏祥了?”
魏祥点了点头:
“不错,我是魏祥。”
君不悔紧接着道:
“‘病判官’魏祥?”
脸上神色微动,魏祥缓缓的道:
“这个称号,我已有十余年未闻未提,你是如何知晓的?”
君不悔淡淡的道:
“从你以前一位故友之处得悉,明白的说,我也是受他所托,来与你结清一笔旧帐。”
除了魏祥之外,房中其他三个人顿时怒目竖眉。狠瞪着君不悔,大有蠢蠢欲动,先发制人的意味;魏祥却沉得住气,头只轻轻一摆,十分从容的道:“哦,有这么一回事?你倒是说说看,我那位故友是何许人,我和他之间又有什么旧帐未清?”
君不悔道:
“吉百瑞,‘大天刃’吉百瑞,魏祥,这个名字对你可有意义?”
魏祥的表情突然一僵,呼吸也不由急促起来,他目光锐利的看着君不悔,好半晌,才阴冷的道:“恐怕你是拿着吉百瑞的旗号做幌子吧?姓吉的就算不死,也会衰老得挪不动腿了,而且,为什么他自己不敢露面?”
君不悔生硬的道:
“我不必拿着吉大叔的名字来做幌子,魏祥、你与我吉大叔问的这本帐,只有你们两人清楚,如果他不说,我怎会知晓?吉大叔没有死,他活得很好,至少比你想像中要健朗,你当年破了他的气穴,造成他不可克服的隐疾,但他仍旧活下来了,更活到足以差人向你讨债的辰光,这是你预料所不及的吧?”
魏祥慢吞吞的道:
“约莫你就是吉百瑞差来讨债的人了?”
用力点头,君不悔大声道:
“正是;吉大叔本人因为真力已散,难以聚气运功,才把他的一身活儿传给了我,由我全权代表他来与你结清旧帐!”
魏祥不带丁点笑意的笑了笑:
“你有足以代表吉百瑞的凭证么?”
君不悔道:
“当然有--”
“傲爷刀”便在这三个字的过程中亮出手,君不悔没有拔刀,只是连鞘平托于掌,魏祥蓦见此刀,形态悸动惊窒,几几不能把持,他的三名手下则紧张的拢近,生恐君不悔抽冷子猝袭。
倒吸了一口凉气,魏祥目光定定的凝注着黄铜雕搂暗纹的宽短刀鞘,望着那两侧上翘、有如牛角般的刀柄护手,眸瞳里浮映着一种奇异又复杂的神采,往事如烟似梦,大概在这刹那间一一串连,复再索忆于脑海中了……君不悔低缓的道:“故人故物,你总该记忆犹深吧?”
闭目静默片刻,魏祥才睁开双眼,沉重的道:“傲爷刀风采依旧,杀气不减,真是久违了……”收回手中刀,君不悔容颜寒凛:“魏祥,当年你暗起贪念,不顾情谊信诺,算计了我吉大叔,吞没了他份内应得的钱财,更使他险死还生,受尽了贫困潦倒之苦,遭尽了精神肉体上的折磨,这一笔笔的久帐,咱们得连本带利,好好算上一算!”
一侧,那浓眉虎自的独臂大汉突的一声暴喝,形似噬人:“大胆后生,无名小辈,竟敢对我东家如此张狂,你是活腻味了!”
君不悔正眼也不望过去,仅是闲散的道:“我要找的正主儿不是你,假如你有兴趣插上一脚,我也不会拒绝,老兄,稍停你爱怎么上就怎么上,我接着了!”
独臂汉子青筋浮额,切齿如挫:
“就凭你这份狂妄,便轻饶不得,且看我一只手,能否将你碎骨糜肌!”
魏祥低喟一声,摆了摆手:
“鲁辉,稍安毋躁,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一旁侍候着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