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四要喝,张氏不许。
“公子若渴饮,奴去另熬山药枸杞大补汤。”小翠坦言,“此为避子汤,公子饮不得。”
“好,好。快去。”韩小四乐不可支。
不一时,林小翠端着托盘送来一碗热汤回来,放到床头几上。
张妞兰花指轻掂调羹,口气如兰将汤吹凉些许,喂与韩郎。
不一会儿,韩小四饮食了半碗。
突然,韩小四一声未语,夜行衣都未及穿,便栽倒在床上。
“韩郎。”张妞一惊,忙抬头问,“小翠,你把韩郎怎么了?”
“小姐,我在门外把风,听见你们说的话了。我给他喝的是我师傅用凤茄儿、川乌、草乌磨成的蒙汗药,他睡到天亮就没事了。想救禹爷和绠子,只能如此了。”小翠安慰着张妞,“小姐如果不想救他们,我配些浓甘草汁给公子灌下去,立时就清醒。”
林小翠是孤儿,幼时被卖到治雉河集,蒙张氏族长收留,讨百家饭长大,是以对治雉河集的人心存感激。尤其是最大户族,张氏家族。
小翠直到八、九岁时,跟着张妞嫁到天津府盐山县大刘庄刘家以后,生活才安稳下来。而张妞,正是治雉河集的张氏族人。
小翠过十那年,主母刘李氏的弟弟李五来访,见小翠瘦弱的让人心疼,便收其为徒,让其隔三差五到大庙里,李五等人教其些功夫强身。
一来二去,小翠不仅身子见好、武功见涨,连侠义之情亦愈加浓重。
正在张妞犹豫踌躇之时,韩三的人马进了村。
小翠不待小姐想出结果,索性穿上韩小四的夜行衣,顺带背上他的宝剑,并将韩小四扛到隔壁间客房,踩桌子架于的房梁之上。
安顿好后院,林小翠顺木梯爬上房坡,飞檐走壁来到倒座房的房顶。
前院中,不知外面发生何事,正小心查看的老仆阿彦见自家房坡上趴着一个黑衣人,着实吓了一大跳。林小翠连忙出声显露身份,随后便听到刘健的声音:
“出来吧,藏头遮面算什么英雄好汉。”
……
“天光已亮。”符把总打着哈哈,抖了抖刘培生夫妇奉上的二千两银票,揣入怀中,“我也该收兵回营了。”
“把总大人,您辛苦。”刘培生陪着笑。
刘培生出手就是二千两大清宝钞,对于七品武官的符刚来说,真的不算少。
“刘老爷、二爷。”符把总起身,打了个哈哈,“符某临走,掏心窝子说一句话:您二位手中如果还有这宝钞、银票,甚至通宝、重宝,趁早都换成金饼银锭。这纸,终不如真金白银攥在手里放心呐。”
“多谢。”“多谢把总大人提醒。”两位刘老伯朝符把总拱手道谢。
三人走出大厅,老仆阿彦赶忙打开大门。
天空微微泛着朦胧的鱼肚白的颜色,东方的朝阳还不见踪迹。
“二位,留步。”奔波一宿的符把总此时哈欠连连,他急需“枪”的滋润。
“恭送把总大人,应该的,应该的。”刘培生和刘健送符把总出大门。
刘键招手,兵士后面的刘安快步奔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向刘健手中塞了一卷纸张。
那是一卷银票,整整十张千两大清宝钞。
“把总大人,劳累了一晚,要不要去刘府歇息片刻?”刘健走近符把总,将手中银票递到他手中,“将士们也都累了,去刘府吃了早饭再回营?”
“二爷,那可不成。在下要回营复命。”符刚暗暗捏了捏银票厚度,脸上堆着笑,“谢二爷,谢老太爷。我们这些武夫怎敢前去打扰老太爷的清净?”
符把总打着哈欠银票入怀,左手接过亲兵牵过来的战马缰绳,转到马侧,左脚认镫,右手扶马鞍桥,右脚蹬地,左脚用力,右腿跨鞍,把总轻巧地坐入鞍内。
众骑兵纷纷上马,战马“萧萧”的嘶鸣声、马蹄踏地的“哒哒”声,纷乱响起。
“刘老爷,二爷。小的告退。驾!”符把总笑着率众出了村子。
大刘庄有些胆大的村民,家门开条窄缝,探头张望,见青石板路上一片狼藉,几十具无头尸体横在路中,遂吓得紧闭房门。
“二爷,进府再坐坐?”刘培生客气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