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平与蒙得恩理念有别,故未相随。
陈长平自幼爱武,拜远房亲戚陈长泰为师,习得一手鹰爪功。后又去镇国东禅少林寺做了几年俗家弟子,一双鹰爪方圆百里无人能敌,人送绰号“天鹰手”。
蒙得恩在天囯步步晋升期间,陈长平一直在乡务农。
咸丰十一年四月初,赞王蒙得恩病重,唤来陈长平,将继承其赞王爵位的长子蒙时雍托付与天鹰手陈长平。
当月中旬,蒙得恩病逝。陈长平出任太平天囯幼赞王蒙时雍的记室。
同治三年,天京陷落,太平天囯亡。蒙时雍南下去了广东琼州府,陈长平北上来了直隶天津府,偶然机会结识武功造诣相当了得的刘庭方刘老爷,陈长平便更名刘健,入刘府,做了长随。
太平军与捻军已兵合一处,虽已末路式微,但“誓同生死、万死不辞”的誓言仍在,刘健是不会放弃保护张皮绠的念头的。
“你叫刘建是吧?我叫徐世德,捻军黄旗小趟主。”徐哥凑到刘健身旁,“刘长随,谢了啊。”
在黑衣人拔剑伊始,徐世德就让老李头带着绠子回刘府门前向兄弟们示警报信去了。
待到黑衣人与韩氏兄弟真正打斗起来,才走到刘健身边。
“谢我什么?”刘健细看着四人的一招一势,随口说。
“绠子便是他说的钦犯张皮绠。”徐世德依旧低声地说,“谢你没泄露他身份。”
虽然徐世德说话声音很低,但他们处在上风头,下风头的场中过招四人显然都已听见,均是明显的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又打了起来。
“你太年轻啦。”刘健摇摇头,瞥了徐世德一眼,“江湖的险恶不次于战场的凶险。”
此时,战场上黑衣人在韩氏三兄弟默契的配合下,已处于下风。
“刘建,我看你也会点儿武功,咱俩去帮帮忙。”徐世德摩拳擦掌。
“帮谁?”刘健随口问道。
战斗在持续。刘健发现韩氏三兄弟对黑衣人并未下死手,每次致命一击,总在触及黑衣人要害时,转向其它无关生死的部位,是以黑衣人能存活到现在,只是浑身带伤,雪白刺眼的肌肤和着血水从衣裳破口处显露。
“帮弱的。”徐世德左右乱瞅,想找个趁手的武器,“我们捻子本就是扶弱济……”
徐世德话音未完,只觉自己大氅的后衣领被人拎起,整个人上起、后倒,双足也离开地面。
“走。”刘健拎起双眼惊恐的徐世德,向后掠去。
一丈,二丈,三丈,四丈,五丈,六丈,直至七丈远,一户村民门前的一棵柿子树下,刘健才放下徐世德。
“刘……前辈,二爷,您……”膀大腰圆的徐世德难以置信地看着骨瘦如柴的刘健。
他这身手如果在战场上,可在万军丛中取敌将首级!真不是一般的厉害!
刘健没空搭理他,刚按着他头将他趴蹲到树后,一阵破风的箭雨便铺天盖地撒了下来。
“叮!”
“啪!”
“嗤!”箭矢打在不同的物件上,齐齐发出各种声响。
黑衣人与韩氏三兄弟正在路中打斗,此刻也顾不得争斗,有兵器的迎着村口箭矢飞来方向的舞动刀剑,躲避剑雨。韩三手无寸铁,只得蹲下身子,在兄弟的庇护下,脱去上衣,随后舞动战衣,与两个兄弟退到路南边村民的院门洞内。
黑衣人早已窜到路北一户人家门前的石狮子旁,正用宝剑敲打村民的院门。
移时,“箭雨”停歇,大队的马蹄声传来,之后是阵阵散乱的脚步声。
韩三从箭矢的密集程度及箭镞上判断,来的军队是天津府的绿营军。他也顾不得穿勇字服,捡起地上一支将熄的火把,跑到路中,大喊起来:“我是盐山乡勇营韩哨官手下的什长韩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