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芷柔微微侧身,“主人说要等将军回来,问个明白。”
南仲心里有了个底,“我?知道了。”侧转着头,“你们先在这等着。”
酒馆的楼上有卧房与雅间,酒馆楼下转角内也有单间,南仲转身绕柱进?了单间。
房内正中间端坐着一个身姿单薄的女子,左边是一张靠墙的桌子,上面摆着一个青铜长劲瓶插着两?束秋海棠,右边设有一张盘坐喝酒的地席,墙上挂着一副绢布画,画的是一枝单独的海棠。
“你。。。”还不等南仲说全,子淑就先问了他。
“你去做什么了?”
眼前朝自己?走来的女子,绑着抹额,弱柳扶风,只不过气色看起来好多?了,他知道这种事情?是满不住的,更何况她,直言道:“我?将散宜旬杀了。”
一尺之隔间止步,就是眼前那行如弱柳扶风的女子,红润着眼睛不由分说的举起了无?力的右手。
——啪——
南仲头转向?右侧,视线刚刚好落在了那副海棠上,左侧鬓边浅黄色的脸上印上了与画中的海棠一样的颜色。
秋雨滴过,天空放晴,微地海棠园内艳红的花苞慢慢绽开,微卷着五片花瓣,粉粉嫩嫩的。
帝辛四年秋,天子除微氏,以微氏为列再次打压神坛。且收回宗室旧贵族的权益,废黜世袭荫封,封地,田地,户数悉数收回等等。
无?政绩,无?军功的宗室子嗣不得世袭封地,无?能无?德的子弟不予受职,擅离职守,跋扈娇纵的撤职查办。为堵口?,平息众怒,天子将同胞兄弟派遣到收回的封地。
长兄启派往西地,微,次兄衍封往西北,宋,庶兄期封于?西南。
也就是将先王承诺给南仲的封地,一并给拿回来了,群臣有意见,南仲并没有,镇南侯都没有不服,群臣们只得憋着不服。
他们不是南仲,膝下只有一女,无?后继之人。他们是宗室,是王族,百年来受着祖宗的恩惠,拿着厚厚的俸禄,享惯了清福,怎么甘心这些好处就这样被剥夺了呢。
他们子孙成群,族中势力庞大?,更想着荫封福泽后代。
更何况,南仲杀了先任微候,刑不上大?夫死罪不定诸侯是太。祖留下的规矩。
如何能服众呢,南仲又如何独善其身,仅是撤了封地就能解决的!
第104章树与藤的纠缠
从酒馆出来?,落后回城队伍的一行人也动身了。
空山与远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刚刚依稀听见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声?而后没过多久将军就捂着左脸出来了。
不仅捂着脸,还是一副十分不理解委屈的样子,径直快步出了酒馆上了马。
“回府!”马的前颈受到了极大的拉力仰了仰脖子。
远山与那一干在这等候的站在原地发愣,还以为里头会是一番甜腻的浓情?惬意,这是闹哪一出?
头一回见主子这般委屈。
而后子淑出来?了,颤着右手,墨绿色的眸子里充满着愧疚与后悔。
空山明?白了什么,遂皱着眉头替主子委屈低声道?:“夫人?是不知道?昨夜将军有多急,也不知道?他有多气,更别提火了,空山追随将军十?多年,即便是大军围城也不曾见过将军有这般着急,即便是心爱的部将死了,将军再痛恨受降的敌军可也不会下杀手。”空山一口气说了很?多,语重心长,“夫人?您,对于将军来?说,和我们不一样,山从未见过将军这般不理智的行事?,先前在松林将军一剑将散宜旬的头颅砍下,山问将军会不会不妥,将军却言不怕,散宜旬是给微温峤出计策的,也是将您虏走的人?。”
南仲在死而复生后的这几年行事?渐渐稳重,纵使心中?在怎么不甘,他总要忍者忍者,直到忍无可忍。
空山说完后从酒馆内追了出来?跟随着上马,“将军,您等等我呀!”
便装的骑兵见将军动身了,于是也纷纷上马,于是后面的人?,也就没有人?管了。
天下只有一个散宜氏,姓散宜的人?定然是散宜家的人?,而散宜旬是微地的相,散宜氏嫡长子的庶子,散宜生是散宜氏的嫡次子,也就是散宜旬的叔父,这一点远山或许不知道?,但是看着惊讶的忘归楼众人?他也能猜的出来?,这个散宜旬不是一般人?。
“你的马给我!”子淑对着杨芷柔道?。
扬芷柔一惊,不想,但也不敢,望着子淑头上的抹额,扬芷柔小声道?:“您的伤。。。”
子淑没有理会,出了门将马棚内的白色骏马牵出,翻身跨上了马背。
扬芷柔所知道?的,这个少主子从幼时即使学?了骑术,但是也极少骑马。远山更是没有见过她骑马。
好在扬芷柔的白马性子温顺,子淑微用力鞭挞,白马嘶鸣一声向前奔去。
后面的人?能怎么办,只得纷纷骑马追上去。
从微地到沫城数百里远的道?上,前方两匹快马奔弛,后方追着数匹快马,远远看去白马上的身姿是个娇柔的女子。
“将军。。。夫人?她!”听着后面的马蹄声,空山回头看了看发现是夫人?,于是使力抽了马儿追上了南仲的快马,“夫人?她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