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吴妈妈疑惑道。
“对啊,世子让我一起吃,我就把能吃的都吃了,吃完了我也没事干,就回来了啊。”荆凉夏拿过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刚入口中,荆凉夏这才发现茶水早已凉透。
荆凉夏毫不理会吴妈妈惊愕不已的表情,自顾自地揉了揉肚子说:“我想喝热茶,樊叔,有热茶吗?”
樊叔愣了片刻,立刻起了身,跑到小灶旁边,拎起一个小水壶朝荆凉夏晃了晃道:“有,有。”
荆凉夏一把拿过小水壶,拿了个被擦的锃亮的茶杯给自己斟上了一杯,待热茶下肚,一身的寒气瞬间被热茶淹没在肚中,只留一丝茶香味让自己舔舌回味。
“好茶!”一杯茶下肚,荆凉夏一把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抬头对众人盈盈笑道:“看我做什么?大家继续吃啊,这一桌子好菜,可别浪费了。”
话音刚落,洪世宁突然一不小心将一旁的酒壶打翻了,霎时清清酒香顺着桌子流满了整个后厨,洪世宁红着脸匆匆扶起酒壶,张叔瞪了他一眼,低声骂了句“没出息的”。
“荆丫头,你除了将那一桌菜给吃了,就没干别的了?”忠叔终于忍不住了,别人不问,那他来问。
在忠叔心中,世子就是他看着长大的,说句僭越的话,其实忠叔早把世子当成了自己的儿子。如今世子年逾二十连个伺候的通房小丫头都没有,今日破天荒地点了一个新来的丫鬟去伺候酒席,本以为这个小丫鬟能一步登天,少说以后也能当个妾室,却不想,荆凉夏居然跑去那吃了一桌子菜就回来了。
“没干别的了呀……”荆凉夏对忠叔道。
忠叔正欲又道,荆凉夏皱着眉又加了一句:“哦,跟世子说了几句话而已。”
“说了什么?”吴妈妈瞪大了眼睛,满是期待。
“我跟世子说,若是他的鸡腿不要了,就给我吃。”荆凉夏头疼地看着一屋子世子府的下人见了鬼似的看着她,连朝夕相处同住一处的沈碧匙也是这幅表情,不免有些恼怒了。
“就这个?”吴妈妈脸色一变,一脸“没救了”的表情看着荆凉夏,而荆凉夏根本没有把吴妈妈的表情放在眼里,只是一个劲儿地给自己灌热茶。
看着一屋子老老小小,张叔和洪世宁盯着眼前的菜,忠叔和樊叔期盼地看着自己,吴妈妈双手叉腰很是不可置信,沈碧匙则低着头,连表情都看不到。
荆凉夏简直欲哭无泪了,她站起身来,大声道:“都别哭丧着脸了,我又没死!不过就是去了一趟韩谕的饭厅大吃大喝了一顿,吃个饭就能一步登天吗?吃个饭就能变成侍妾吗?”
说罢,荆凉夏放下茶杯,起身推开拦在面前的吴妈妈,大步走出了厨房,朝自己的临画阁走去。
吴妈妈呆愣地转过身来,颤颤地问道:“她刚才直呼世子的名字了?”
在座数人,皆是点头……
整个世子府,真的没有一个是正常的!
荆凉夏搓着手,快步走在通往临画阁的小路上,生怕后面跟着吴妈妈。看来这次很有可能惹毛了吴妈妈,若是吴妈妈让自己滚蛋,那岂不是就没有机会接近韩谕,也没有机会去京兆府了?
想到这里,荆凉夏突然懊悔起来,真不应该冲动的,吴妈妈发起脾气来,连忠叔都哄不住,说不定能拿把菜刀追自己追个三条大街。
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荆凉夏有了一种归家的感觉。待关严了房门,荆凉夏从柜子里拿出自己的画卷,轻轻放在桌子上,随着手掌的搓动,画卷慢慢展开在面前……
桃花树依然迎风婉婉,似一片天降的粉色霞光,花瓣落在画中的湿润土地上,零乱却不凌乱。荆凉夏看着画中桃花,心中苦涩渐渐消逝。
古人不愧爱赞誉桃花之美,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若是配上佳人半侧,人花相映,岂不是活色生香了?
只可惜,自己也只算得上清丽秀气,离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差得远呢,若是倾国倾城什么的,根本不用想了,都与自己无缘。
荆凉夏抬手轻抚画中软榻,软榻横卧于粉桃之下,少了画中之人,清清冷冷……
也不知道另外八幅美人图在京兆府过得如何,她们长时间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惶惶不安吧。还有另外三幅根本就不知道落于何处的画,以后也是得要一番仔细寻觅了。
也许她们也在竭尽全力寻找自己吧?
荆凉夏卷起画来,将画小心谨慎地放进了锦盒之中,又将锦盒放在了一边的橱柜的顶层。
待放完画,荆凉夏揉揉肩,便直接倒在了床上两眼涣散地看着床顶,让自己尽量放松起来。
几欲睡着,只听一阵轻轻的敲门声,荆凉夏猛地睁开眼睛,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门口,在夜晚寒风中瑟瑟发抖。
荆凉夏匆忙跳下床,打开了门,直接道:“碧匙,你怎么来了?”
沈碧匙嘻嘻一笑,便轻巧地从荆凉夏一侧略过,“刺溜”一下进了荆凉夏房间。荆凉夏关上门,裹了一件小袄,问道:“怎么了?”
“睡不着,来你这看看。”沈碧匙看上去很是愉悦地坐在桌边,给自己斟了一杯茶,稍稍抿了一口,“荆姐姐不用担心,吴妈妈没生气,你走后,她说了一通你如何的傻,如何的不知见风使舵。”
“不理她,她就这样。”荆凉夏坐在床上,无奈道。
“哎对了,荆姐姐。”沈碧匙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侧头问道:“你今日见到了世子,感觉如何?听说世子长得很是英气。”
荆凉夏抬眼看看沈碧匙,心里默默念叨了句:原来你是个花痴啊……
“一个鼻子两只眼睛,和常人没什么不一样。”荆凉夏摆摆手,很是不屑,不就是个世子吗,在京城中顶多算个小蝼蚁,值得小丫头们为他犯痴吗?除非全天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