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七娘让丫鬟们去门口,不仅仅是抢利市钱,还有听听阴阳克择官的报时辰。
亲迎队伍还没有进门,礼官先要念贺词,然后鼓乐官作乐,再克择官报时辰。
就是什么时辰要起身。
吉时是今天才能选的,所以凌青菀也不知道。
片刻之后,她的丫鬟闲儿捧了一把利市钱进来,笑着对陈七娘和凌青菀说:“克择官唱喏了时辰,是未时正!”
那就是下午,离现在还有大半天。
凌青菀扶了扶沉重的头冠,忍不住叹气:“哎哟!”
她真想早点,到了安家把衣裳和头冠换了,能轻松轻松。
结果,还有等半天。
陈七娘又打她的手。
凌青菀哀怨看了眼她嫂子。
陈七娘一点也不让她,说:“今天是大喜的吉日,不可发哀声。”
凌青菀的另一声叹气,就咽下了下去。
她带着重重的头冠,只能坐、不能躺,脖子慢慢的越来越酸,她觉得特别难熬。
如此艰难的终于熬到了未时初,催妆的乐又响起来,终于该上花轿了,凌青菀松了口气。
陈七娘替她盖上了大红的盖头,将她交给了媒婆。
媒婆搀扶着凌青菀,去拜别景氏和长辈。
景氏端坐中堂。
安檐已经在那边了,立在凌青菀的左手边。他们跪拜之后,景氏说了好些吉利话,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
凌青菀也哭了。
而后,安檐领着她,往垂花门去做花轿。
凌青菀趴在凌青城背上,跟在安檐身后,看着他穿着大红吉服,双腿修长挺拔,细腰宽肩,脚步稳健,心里别有一番荡漾。
“这是我的男人了!”她如此想。
凌青菀上了花轿,盖上了红盖头。
因为还没有到时辰,所以轿夫们佯装讨利市钱,不肯走。
这是婚礼的步骤之一。
安檐骑在马上撒钱,四周被钱币打得哗啦啦作响,像下了一场钱雨。
利市钱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撒,这才够吉利。很多人家觉得这是陋习,因为要花很多钱,但是安家不在乎。
所以,安檐在那里撒了两刻钟的钱,众人都抢了满兜。
凌青菀坐在花轿里,唇角微扬。
闹了片刻,终于到了时辰,花轿起身,摇摇晃晃的。一路鼓乐,一路喧嚣,终于到了安家。
到了安家,下了花轿就是“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