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招是为乾卦:象曰:上九:亢龙有悔,盈不可久。
殷扬读经知易,也算有些基础。当下,按照之前所记的运劲法门,开始凝神提气。运息片刻,忽然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观其掌势,至刚至坚,很有些施展外门武学中巅峰绝诣的味道。
只不过,他这一掌声势虽赫,但直打到半途,速度就已渐渐放缓。势到尽头,更是劲道骤减,远不复最初时候的刚猛无俦!
殷扬皱了皱眉头,状似犹疑。刚才那击他已使上五成真力,可效果却不尽如他意,与之平常打出的铁掌可说大同小异,威力并未有多少明显的提升。
殷扬深道,亢龙有悔这招,确是降龙十八掌的根本。只要懂了这招,余下的一十七招就并不为难。其中的“亢”字,指得是极威猛、极神气、极高极强的意思。就像一条神龙飞得老高,张牙舞爪,厉害至极。
而后边的那个“悔”字,显然就有“强极而衰”的意思在。便如龙的威势达到了顶点,此后也就只有退,而不能进了。
让殷扬“亢”,是很容易的一回事情,正好符合他的性情。可要殷扬“悔”,却是有些难为他了。殷扬虽然知道,做人做事,都须留有余地的道理,但让他将这个简单的道理,融入进自己的招式之中,又确实强人所难。
为人处事是为人处事,修炼武功是修炼武功。两者间,但有共同之处,也未必如那般想当然的轻松如一。
这“亢龙有悔”,掌法的精要不在“亢”字,而在“悔”字。无论是当年洪七公的身体力行,还是如今殷扬所记的郭靖心得中说的“有余不尽”四字,皆是指此。
倘若,只求刚猛迅捷,亢奋凌厉,便无那“亢龙有悔,盈不可久”的含义。因此,有发必须有收。打出去的力道若有十分,留在自身的力道却还有二十分。
只有完全领会了“悔”的味道,这一招才算得真正学会。好比陈年美酒,上口不辣,后劲却是醇厚无比,那便在于这个“悔”字。天下任何事情,凡是到了极顶,接下去便是衰退。
殷扬心想,这门降龙十八掌,既然根源于《易经》的道理。那么易经中所讲究的“泰极否来,否极泰来”,也必与其关联。乃是未到顶峰,预留退步之意。
可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就算殷扬他拥有着前世的见识,将这路掌功理解得比较透彻,那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让他一下子将这精髓行之掌上,却并非如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不得不说,郭靖的个性最为契合此功的刚中有柔,大巧若拙。便是其师洪七,也比他不过。
书中也有提到,洪七公三十五岁前的武功甚杂,所知的拳法掌法奇多。曾教于黄蓉的“逍遥游”就是此中之一。参透那“老阳生少阴”的道理,已是其年过不惑后的事情。比起那个“笨小子”郭靖来,可说是慢得太多。当然,这里面还跟郭靖的羡人际遇有关。
第五卷 武昌黄鹤楼头上 No。079 伏虎
殷扬与郭靖不同。
他并无一根筋的梗直性格,也没有郭靖那种碰巧到极点的幸运经历。对于降龙十八掌而言,既无法将之快速的形成战力,亦只有慢慢参研一途可走。
殷扬心想,若真让他集齐三派九阳,以此为基,便即不“悔”,也未必就比“正宗”的方式差上多少!
如此想着,殷扬又出一掌,先不忙着运气,而是掌到中途才突加劲力。这么一掌拍出,身前气流激转,宛似微型旋风,明显比刚才半路萎掉的那招要强。
殷扬看得一喜,暗道:这亢龙,也未必一定要悔么,孤注一掷的“亢龙毋悔”岂非更加逆天?
心喜之下,殷扬右掌再击,运功不停,至第五掌时已渐感吃力,他却仍旧不断的勉强出掌。又是三记打完,只觉自己的右臂乏软无力,手掌也隐隐有些酸痛,已知此招威力绝大却最耗劲力,使得久了,任是铁打的身子也有感不支。
想必,这也是精义其中,所说的人力有时而穷、有时而尽的原因吧。
殷扬甩了甩膀子,放松了下手臂,知道自己这降龙第一掌,短时间内恐怕是成不了的,不禁就有些郁闷。
心里暗想着,要不然,就干脆倒着来,先试一试那最后的一掌“神龙摆尾”?
这降龙十八掌的“神龙摆尾”,之前曾有名曰:
“履虎尾!”
意指攻虎后背,却一脚踩在老虎的尾巴之上,反被虎头回咬的猛恶之式。
萧峰精简《降龙二十八掌》时,嫌这文绉绉的卦名说起来太过不顺,便与二弟虚竹子商量,直接改作成“神龙摆尾”。
这最后一式,确是实打实的救命杀招。用于劣势反扑之时效果最佳,往往便可以败中取胜,无往不利。
殷扬心想,“降龙伏虎”倒似有些关联。只是,少林派的《罗汉伏虎拳》他也会打,不过是少林寺的罗汉堂基础拳法罢了,又哪能跟“降龙”相比?要说什么真正的高手,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