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家伙一起低声欢呼,然后埋下头大口往嘴里扒饭。
他们此刻都是神魂显化,原本是无须食用人间烟火的,但禹天来教他们说菜蔬五谷之中同样蕴含日月精华,吞咽后要将饭菜中的那一丝日月精华提取炼化,如此推而广之,可以渐渐地将修行贯彻到日常生活中的每一件事里。
当天师徒三人便在天台县住了一晚,第二天日出之前早早起身出门,趁着街上尚无行人,一起施展遁法到了天台山上,却见山上已经来了不少人,都是佩剑悬刀作武林中人装束。他们便也选了一个位置站好,只等日出时看热闹。
便在东方大地尽头绽放出第一缕金光的瞬间,有人大声喝道:“他们来了!“
禹天来师徒的感应还要早于众人,他们举目望向天际,便见有两条人影御气飞行倏忽而至,同时降落在山顶。
“燕赤霞,一别三年,你怎地做了道士?而且你的修为似乎进步很大,某竟有些看不透你了!“其中一个全身黑色劲装、冷峻精悍的中年男子冷然喝道,在说话的同时右手已经按上腰间悬挂的一口古朴四尺长剑的乌木剑柄。
他对面的一个身着半旧道装的大汉哈哈一笑道:“常言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洒家与你夏侯濬一别三年!“
他手中提着一口剑身宽阔的连鞘大剑,背后又背了一个朱红长木匣,木匣表面贴着几张黄纸符箓,身躯魁伟,狮鼻阔口,满部虬髯根根有如铁线。
禹天来打量这两人一番,转头对两个弟子叹道:“这一战只怕是没什么看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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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双剑争雄
飞雪好奇地问道:“师傅你何出此言呢?”
禹天来望着燕赤霞低声笑道:“此人虽然收敛了气机,但为师仍看出他已经由武入道结成金丹。而且他身后所背的木匣中隐隐透出锋锐之气,其中显然藏有一柄极为厉害的飞剑。此剑只怕以臻法宝级数,否则不至于深藏剑匣又以符箓封禁,仍然有些许剑气泄露出来。”
飞雪大为艳羡地盯着燕赤霞背后的剑匣,喃喃地道:“这大胡子恁地好运气,天下间法宝已是极为罕见,法宝级数的飞剑更是少之又少,他如何竟得到了一口!”
花姑子则皱眉道:“既然这燕赤霞已经结成金丹,为何还要与那夏侯濬比剑?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禹天来摇头道:“为师看那燕赤霞面相该是豪爽耿直之人,应该不会恃强凌弱,此次比剑或是别有因由。”
师徒正说话间,燕赤霞和夏侯濬已经开始交手,禹天来登时发觉了燕赤霞居然压制了修为,仍用外景之境的力量与对手相搏。
修为到了外景之境,对力量的控制已经到了极细微处,因此交手时除非到了生死相见需要放出大招的紧要关头,绝不会弄得漫天剑气乱飞,还未伤到对手先将四周事物破坏得一片狼藉。两人的剑气都约束在各自长剑锋刃的方寸之间,彼此便似两个寻常武者斗剑般你攻我守,在找到对手破绽之前绝不会轻易将剑气引爆迸发。
如此一来,那些观战的武林中人不免大失所望,感觉两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实在配不上他们偌大的名头。只有寥寥几个修为最少也是外景级数的高手才看出两人收敛在剑中的力量恐怖之极,任何一剑的威力真正激发出来,都将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禹天来看着两人交手,脸上忽地现出古怪的笑意,摇头轻声叹道:“如此比武,也实在难为了燕赤霞。”
花姑子在一旁听到他这句低语,有些茫然地问道:“师傅你说什么?燕赤霞怎地了?”
禹天来笑道:“你只管看下去,少时自然明白。”
转眼间燕赤霞与夏侯濬两人双剑此来彼往交手已接近三百招。燕赤霞的脸上初时尚带着几分欣喜和兴奋,到后来渐渐转为失望和索然无味,最后忽地撤剑抽身跳出圈外,向着夏侯濬连连摆手道:“不打了!不打了!“
夏侯濬勃然做色,喝道:“胜负未分,燕兄何以弃战?“
燕赤霞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实在不知该怎样向对方解释。他三年前在深山悟剑,有缘得到一位前代剑仙的遗泽与传承,得以突破外景之境巅峰的桎梏,结成金丹成就人仙。
待到境界稳固之后,他背负那位剑仙所遗的一口飞剑重入江湖,很快便接到夏侯濬使人送来的挑战书,约他今日在天台山上论剑比武,
燕赤霞与夏侯濬年龄相仿,剑术武功不相伯仲,又是几乎不分先后地败尽天下用剑高手在江湖成名,彼此皆将对方实为平生最大的对手。数次比武未分胜负之后,战胜对方已经成为他们各自心中的一个执念。
即使燕赤霞晋升人仙,这执念依然未曾消除,因此在接到战书之后,他几乎未曾犹豫便答应下来,准备通过这一战了结自己这桩心事。
他为人素来光明磊落,在接受挑战之时便决定了不会动用金丹之境的实力压人,准备将修为压制在外景之境与夏侯濬公平较量。
只是燕赤霞毕竟是借着一些机缘晋升人仙,对金丹之境的认识尚有些浅薄。等到今日交手之时,他才明白金丹人仙与外景天人交手根本没有公平可言,因为那已不仅仅是两种境界的差距,而是两种生命层次的不同。即使他压制了修为,也不能改变两种生命层次的差异。比如在如今的他眼中,对手原本该令他惊艳戒惧的剑法其实颇多破绽,甚至确信自己即使只动用外景之境的修为也可以随手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