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一起,瞿亦柳先惊了一跳。
循声去看,却见内间突然走出个捕快,手中捧着一只包袱。他走至内堂,随便拣了一张桌子,将桌上的东西都一把拂去了,再将包袱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
——是一堆赌具。
捕快随手拿起几颗骰子,手中发力捏碎,其中果然有鬼,再将五木和牌九摆出来,指了几处问题。
众人哗然。
瞿亦柳终于有些明白了。
虽然她还不知道公仪凝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她们两人之前定下赌约之时,自己只说“三天之内,只要大老板能在‘银万两’里弄出点‘鬼’来而不被‘银万两’发觉”,却并未限制要弄什么“鬼”。
这一局,是她输了。
“瞿老板,怎么样?”
公仪凝的笑容里很有几分得意。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若我再告诉你,虽然看起来好像是我今日输了许多银子才赢了你,可实质上,我今日输掉的银子全都是你的,你会怎么想?”公仪凝又道,“这就是我手中的‘鬼’,赌局之上,赌局之外,都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更晚了……__原谅我……
其实也没什么很厉害的地方,都是小把戏,谁让公仪凝手中有钱身边有人呢一_一而且确实还是洛长熙那句话,攻易守难。w,,防来防去,再厉害的防守也总会有疏忽的地方……
☆、第050章 。终始
瞿亦柳叹了一口气。
是她太小看公仪凝了,此时输得一败涂地,怨不得他人。
“既然你我之间胜负已分……”
“就请瞿老板找个清静地方,与我们好好聊一聊。”公仪凝接口道,“瞿老板若想知道自己是如何输的,我自然会一一解答。但解答之后,瞿老板也应该履行之前你我之间的约定,将赌注奉上了。”
“好。”
至于银万两此时的混乱倒是容易解决。
洛长熙将此处都交给了景青,将京兆府的捕快都撤了,调解安置内堂中的赌客。而公仪凝那边,自有秦玉娘打点,将带来的那些人分别付了酬劳,他们自然就散了。而银万两之内自有大掌柜主事,瞿亦柳早就不操心了。
她带着公仪凝与洛长熙入了内院,带进了自己平日里看账的书房。
公仪凝赢了赌局,心情愉快,对瞿亦柳的敌意也就不那么深了,走入屋内之后,拉着洛长熙坐了下来,自个儿倒茶拿东西吃,一点也不讲客气。瞿亦柳也不见怪,她本就是个极为随性洒脱之人,即便输了赌局,面上也不见什么愁苦怨恨之色,反倒是大大方方地坐了,朝公仪凝笑道:“此刻没了旁人,大老板也该让我‘死得瞑目’了。”
公仪凝点头称是。
她先将自己前一日的打探说了一遍。
让那些赌场高手来银万两出千自然是全被抓了,但也是这样试探一回之后,公仪凝明白了,要在银万两的赌具中做手脚,几乎是不可能的。场内的庄家都是身负武功的高手,眼明手快,盯得牢牢的,除此之外,场内还不断有打手巡视,甚至在屋顶的高粱上,二楼的走道里……各种死角都有人看守。
而若要走庄家这一条路也行不通,这些庄家都是瞿亦柳自己的势力,从不向外找人。这倒也好理解,鹰堡之事事关重大,自然不能让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
但公仪凝的查探也并非一无所获。
她至少知道了三件事。
第一,银万两的大掌柜每日都固定在卯时检查赌具,也正因他每日要检查,前一日夜里对赌具的防备也就不那么严密。
第二,若是赌具有误,银万两的后库之中准备有几套全新赌具以作替换,而这后库除了存放赌具,还会用来暂时保管部分赌场的收入,可惜的是,这后库在哪儿却没查到。
“那第三件事是什么?”瞿亦柳听得兴起,追问道。
“第三就是……”公仪凝眨着眼睛,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我发现了你的疏漏与破绽。”
瞿亦柳一心想要防着公仪凝,可既然提的是“赌局”,便只将眼睛盯在内堂赌场里。在她看来,公仪凝要捣鬼,必定是要来赌场赌一把,在赌局中做些手脚,赢到银子。
“你也太不了解我这人了。”公仪凝朝瞿亦柳道,“我一向是个正道走不通就会去想歪路的人,又怎会规规矩矩地去撞你严防死守的大门?”
公仪凝是个喜欢另辟蹊径之人。
尤其是在知己知彼的前提之下,她动了歪脑筋,存心想要“捉弄”一下瞿亦柳。
前一夜,她花银子找了个梁上君子溜进了银万两,将赌具全换成了有问题的。第二日一大早,大掌柜检查之时自然会发现,可发现了不要紧,要紧的是公仪凝赶去银万两的时辰要掐算好。她到了,大掌柜自然得亲自出来迎才算礼数周全,他自己心底也才放心。但赌具之事事关重大,他必定不放心交给别人,只会交给那个虽然老实可靠却不懂变通的二掌柜。二掌柜的确去了后库,换了赌具。可大掌柜只吩咐了“换赌具”,没说要将有问题的赌具给扔了,二掌柜自然将那些“问题”都留了下来。
也趁着二掌柜去后库的机会,公仪凝派了潜伏在暗处的人跟了,借此机会把后库里的银子全给“顺”了出来。
到此时,公仪凝已胜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