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只那夜,一连几天她都心神不寧,连同那夜男人喝的水杯,坐的坐垫,她也没有收。
&esp;&esp;就像是要假装他还在说那个故事一样,而那个故事却冗长得她难以喘气,遗忘不了。
&esp;&esp;她将车窗打开,车子呼啸的声音还是那样震耳欲聋,每下一个弯道就像是一次解放一样。
&esp;&esp;迎面吹来的风,还是那样清香,但却感受不了任何令人感到喜悦的气味。
&esp;&esp;舒晴。
&esp;&esp;原来爸爸妈妈替她取这个名字,有如此大的用意。
&esp;&esp;希望她永远舒朗,永远有着晴天般的幸福和笑容。
&esp;&esp;但是她终究是辜负了。
&esp;&esp;身上还残留一些医院药水的气味,脑海里还回盪着声声啜泣的哽咽,那一幕幕的画面她已经不堪回首。
&esp;&esp;那是宋妮华趴在宋力道病床边,哭得心力交瘁的画面。
&esp;&esp;宋力道全身插满管子,一脸惨白地紧闭着双眼,至今仍未清醒过来,床边侦测的仪器常常响起警示音,「逼逼逼」作响着。
&esp;&esp;一群医护人员便赶忙衝进床边,反覆做着急救。
&esp;&esp;一次又一次。
&esp;&esp;负责主治的伊斯顿曾低声跟宋妮华说过,他们会尽力抢救,但还是要她有心理准备,因为终究能不能醒,还是得靠他个人的意志。
&esp;&esp;就这样,一次又一次。
&esp;&esp;宋妮华整天趴在床边,紧握着宋力道的手,流进两人手心里的眼泪从没停过。
&esp;&esp;她哭累了,就睡在宋力道的手心里。
&esp;&esp;醒来了,又继续呆呆看着宋力道,又开始流着眼泪。
&esp;&esp;何舒晴在一旁看了许久,她终究没有过去打扰。
&esp;&esp;她们何其无辜……
&esp;&esp;没多久,她又绕到了房嫂的病房里,打开房门传出了一股死亡的气味。房嫂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根本不知道她已经坐在床边许久。
&esp;&esp;她将手放进房嫂的手里,那像是妈妈以前握着她的手那样,只不过多了许多皱纹,也变得冰冷许多。
&esp;&esp;房嫂每次醒来,她总是会想要安慰她些甚么,但是往往都被自己的眼泪堵了回来。
&esp;&esp;后来房嫂告诉她,她出生的那一天,妈妈差点来不及到医院,一番折腾后她终于平安降生。
&esp;&esp;她的爸爸和妈妈抱着怀里哭得黑脸的她,两人紧紧相拥着,相互依偎着,流着眼泪。
&esp;&esp;「那一刻,好幸福。」
&esp;&esp;房嫂遥望窗外,大地已经是一片春暖花开。
&esp;&esp;「我们都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