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罢!你这猴儿,若是做得不入口,罚你往后不许随意出宫。”顺启帝嗔她一句,便自看起奏折来。
珑玥笑笑,缓抬脚轻落地的走出御书房。对着还站于外面等着听训斥的金吾卫,突然正色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以周统领为首的十二人,面色陡然一僵,刚刚听闻吉安公公说,皇上心情甚好啊,如何……
几人心中还正纠结,又听珑玥道:“父皇给你们将功折罪的机会,往后你们便跟着我混罢!”
语罢,向身后的小禄子招招手,就见他呈了一托盘上前。
“这是皇上赏你们护驾有功的。”珑玥说完,略顿,又道:“我也知道,你们一直以来护着我外出是最提心吊胆的苦差事儿。如今却再也躲不去了。自此以后你们这十二人便正经归我调遣,纵是赏罚也皆由我说了算,旁人也自是不会越过我去处置你们,哪怕皇上也不会。你们心且放在肚子中,只需仔细当差便好。我这人最是赏罚分明,规矩还按你们卫中的来,只要你们本分,不越界,我便是那宽泛的主子,若是生了二心,也莫要怪我不讲情面。”
说罢,自小禄子手中接过赏赐,亲自一一分发给十二人。
而后又道:“卫中的分例你们照领着,自此月后,每月再加一份自我这里出来的分例。”
周统领听闻,带着十一人叩谢,珑玥免了他们的礼又道:“你们心中也不必太感恩,我这也算收买人心。且,我也知道你们护着,要自父皇、母后那里担多大的压力。我若有个什么,怕是掉脑袋的不止你们本人,连家人恐也有牵连。有付出便有所得,这便是你们应得的。”
语落,珑玥对着他们微微一笑,“成了,今儿个你们也算是担惊受怕了,便回去歇着罢!”
“臣等告退!”
周统领带着这十一人,恭敬的退出勤政殿,回了宫中卫所。
其中一金吾卫小校轻声对几人道:“这九公主瞅着年岁不大,竟也是个人物。刚那一番训话,竟让我心中生出几分敬畏。”
又一小校应道:“我也原以为这九公主只是个被捧在手心里不通世事的孩子,平日里只见她笑呵呵,喜爱玩闹,却不成想,竟……”
周统领摇头,“你们当那九公主是个简单人不成?说句大不敬的,这皇城之中又有几个是简单的?依我看这九公主是个透亮人儿,咱们只安心跟着她当差。你们没听出那后话?只要不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日后自有她护着咱们。”
这十一人,有人点头称是,却也有人道:“只她一个孩子?”
“就你这榆木脑袋!你只看九公主如今是个孩子,怎不见她身后站着的几尊大神?”周统领有些恨铁不成钢。“不是看在你是我内侄,我倒不用如此费心点拨你。不过你确是个傻人有傻福的,往后只安心护好了九公主就是了。”
众人纷纷点头应是。
不说金吾卫几人私底下如何,单说那张小侯爷。
被押到在李隆佐面前,方知晓招惹了何人,心中一时后悔不迭,早没了在外面吆五喝六,摆谱逞凶的招摇。只一个劲的对着李隆佐告饶,心中暗道:他若是知道那粉雕玉琢如画中人一般的小公子是当今圣上的眼珠子,心尖子,纵是借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上前啊!
李隆佐则是冷笑一声,连个眼神也吝啬的给他,召了随侍太监小福子,耳语几句。那张小侯爷便不知被押往何处了。
而此时的裴远之正坐于他的房中后悔今日的莽撞。
他还记得自己临走之时,墨宝斋的掌柜说那稍大一些的小公子是明五公子。
明家?莫不是国丈明家?
以那两位小公子的说话、做派,眼睛不眨一下便把张家小侯爷绑了,可见应是大有来头之人,家世也怕是要比张侯爷家高出许多。
他还记得那如画儿中走出的小公子说道张家为皇亲国戚之时,那轻蔑的语气、眼神……
思及此,心中更是如吃了黄莲一般。
他怎就以穿着而取人,误判了谁才是真神?
不过,自己当时那些话,没有将小公子得罪的太过罢……
努力回想小公子当时的神态话语,好似他是动怒了的。
裴远之后悔不迭,又忽然想起,那小公子似乎令他的家人往扁担斜街去寻他。
这扁担斜街……
莫不是要去找他家那个大哥?
扁担斜街中,住的皆是平民,以身份来说,若真是明家公子,也只有他家那个大哥能与他们说得上话。
想到此处,裴远之心中又不免气闷。想自己一心只读圣贤书,也算是满腹经纶,却因无门无路而被埋没。裴元修一介莽汉武夫竟入了贵人青眼。
思及他因不得入万寿宴怕遭同窗耻笑而称病多日,心中更是暗恨:真真天道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