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爱手打,转载请注明|
番一 我们的幸福
聂重之醒来的第一眼,便是看见了一片的白。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医院。
耳边依稀是两个女孩子的惊叫声,失去的记忆一点点地回拢:他在草丛里头看见了那点闪烁,他俯身去捡……结果后背一阵剧痛……他被拳打脚踢……再后来晕了过去……
可是他记得他失去意思前的最后一秒握住了戒指!牢牢握紧在手心的!
握住了它,仿佛……仿佛握住了幸福!
戒指呢?戒指呢?
如今是什么温软的东西握着自己的手?聂重之努力地转动了一下似有千斤重的头颅,然后,他看到了蒋正璇那近在眼前的好看眉眼。
她怎么会在这里?他一直睁着眼睛,竟不敢眨眼。
他唤她:“璇璇?”他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沙哑且细如蚊吟。他想抬头,想用手去拨开她脸上覆盖着的发丝,可整个人软如棉絮,他手一动便无力地垂了下来。
蒋正璇本就睡意浅浅,此时聂重之的动静虽然轻微,但她还是感觉到了。蒋正璇一睁眼,便跌入了一片欣喜:“你醒了啊?”
聂重之依旧有些不敢相信,虚弱地问:“你……怎么……在这里?”蒋正璇:“你手机里只有我一个号码,所以医院第一时间通知了我。”蒋正璇边说边按了呼叫器。
是啊,他手机里就她一个号码。无数个夜晚,他无数次地按下那些数字,拨出后便立刻掐掉。如此重复重复再重复。
一个人加一个人变成两个人,仿佛是算术题,是件极简单容易的事。可两个人重新成为一个人,那些相拥而眠的日子便成了世间最毒的鹤顶红,想起都会叫人致命。
每次想起她,他便会按下她的手机号码,拨出挂掉;再输入,再挂掉……他凭此方度过了那些一个人的日子。
很快,主治医生与护士一群数人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六号房的病人醒了,马上安排一下,准备检查。”
“你觉得怎么样?头疼吗?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
在医生的问话中,聂重之看见蒋正璇慢慢退出了病房。
主治医生的检查还没结束,病房的门突然被拉开了,聂重之猛地抬头,不是她!是父亲聂耕礼,素来严肃的脸上毫不掩饰的喜悦激动,眼眶里甚至泪光闪烁:“重之……重之,你醒了?你总算醒了!”
父亲的身后是万淑萍,甚至还有聂凯之,可就是没有她。
聂重之的目光游弋,心下沉沉。她走了!璇璇走了!
她不过来探病,自然是要走的。他这样告诉自己!
主治医生最后与父亲聂耕礼等人一起出去,说了半天话。有护士进来量体温,换点滴,喂他吃药……
聂重之昏昏沉沉地再度沉睡,醒来时,似乎已经是夜晚了。
她不在!似乎睡着与醒来,对他而言并无半点儿差别。
他的眼角忽然扫到了熟悉的身影,他吃力缓慢地转动脖子,是她。
真的是璇璇,她竟然还在!
蒋正璇察觉到他的苏醒,转身面对着她,她的表情淡淡:“口渴吗?要不要喝水?”
聂重之困难地点点头。蒋正璇取了一杯温水,自己试过温度,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吸管放到他唇边。聂重之一口含住,吃力地吸吮了一下。蒋正璇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慢点儿喝……”
聂重之又喝了几口,示意不要喝了。蒋正璇取了纸巾轻柔地替他擦拭唇角溢出的水渍。仿佛怕弄疼他似的,她的每个动作都温柔到了极点。
但是,她整个人很冷淡,跟他第一眼醒来看到的那种惊喜完全不同,好似变了个人。哪怕是聂重之在重伤中,他还是感觉到了。
水再多也会喝完,手术后的困倦疲惫又涌了上来,聂重之努力保持着清醒。他不能闭眼,他生怕一闭眼,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他后来还是坚持不住,疲累地睡去。
也不知道那一觉睡了多久,聂重之在欲醒未醒的一刹那,脑中闪过的便是蒋正璇的脸。不好,他怎么睡着了呢,她一定走了!
聂重之猛地睁眼,病房内果然没有人。
正在他失望万分,恼恨自己之际,洗手间的门被突然拉开了,他的心尖尖捧了一瓶含苞待放的鲜花走了出来,视线与他接触了一秒后,便极毫无表情地迅速移开。
她还在!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