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桓往身后又看了看,确认沈玄奉着传国玺的锦盒跟在身后,心中暗想:拿走拿走,最好明天就回建康吧!
果然,刚将此人接进刺史府的正堂,相国大人便发难了:“当年先帝将传国玺托付给将军,将军为何迟迟不送到建康?”
“……”
没料到这么直白,魏桓一时语塞。
张霁不服了,挺身而出道:“王相,这话从何说起?翊将军刚从长安脱困便成北伐主力,这两年出生入死,从胡人血口中争得这弹丸之地,想送传国玺回去,也得有喘口气的时间啊!”
魏桓暗暗叫好,心想这个月就不追他银钱了。
王导只微微一笑,仍然慢悠悠地说:“这位便是豫州刺史张大人的公子吧!”言毕他朝一旁随行手中拿出一卷文书递给张霁,又道:“吏部的任命,还有陛下的手书,今日之后,大人便是豫州的刺史。”
接下来便成了张霁由都尉擢升刺史的简短仪式。
建康竟然绕开魏桓将豫州军政一把手的位置给了张霁。
魏桓哑火了,呆立一旁。留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觉得无名之火就要冲到脑门,快压不住了。
沈玄捧着锦盒朝魏桓靠了一靠。魏桓怕自己控制不住怒火当场难堪,蓦然转身带着沈玄离开正堂。
在自己的地盘吃了个哑巴亏,魏桓心火正盛。她从正堂出来后,带着一队亲卫出了谯城,整肃各坞堡驻军去也。
那个劳什子的相国,想着就来气,魏桓干脆将他晾在一旁,看也懒得看一眼。就让他的“新宠”刺史大人张霁去与他周旋吧。
魏桓在谯城以北转了一圈,半个月后慢悠悠地回来了。
王相国当然没有离开,还笑容可掬地到城门口来接她,然后相约去往刺史府正堂。新刺史张大人就殷勤地给二人让座搭话。见张霁此人笑眯眯地站在王导身后说话,魏桓心里的气又提起来了,心里暗骂他:“没骨气!”然后冷脸坐在一边,话也不想说了。
魏桓不想提传国玺,王导也绝口不提,只和他说建康风物。从皇城说到小巷,从春天说到秋天,世家百姓各色风物,滔滔不绝。
半个时辰后,魏桓连安静地听也做不到了,起身向王导欠身行礼,以抱恙为由,以求脱身。
王导停下闲聊,也站起了身,毫无征兆的发难了。
“翊将军是知道我此行为何的,为何对传国玺回朝一事遮遮掩掩?”
“什么遮遮掩掩?相国大人此行为传国玺专使,便是专为传国玺而来。我准备好恭奉传国玺返朝,大人左右而言他,如今却说我在遮遮掩掩?”
魏桓火大,说话的声音不由就大了。豫州之内翊将军杀伐决断皆在弹指一挥间,众人突然一禀,正堂之上空气都冷了几分。
将军的压迫下,王导却是满脸笑意,周身从容,竟然无端端生出一身正义来,倒显得魏桓这恶霸地头蛇以权势压人,十分可恶。
魏桓咬咬牙,一甩衣袖抽身便走。
魏桓的住处离正堂不远。她便不走正门,而是转过屏风,取道人少的侧门。怒气冲冲的魏桓刚转过屏风就被一双手拉了过去。事出突然,她也没来得及反制,那人顺势将她拉入怀中,然后唇贴上来轻轻一啄。
魏桓头顶上郁结了好几天的怒气顿时就散了。她退了一步整整衣衫,笑道:“师兄你胆子倒旺!这里可是刺史府的正堂。“
“你不是喜欢这样吗?”勿尘身处靠墙的阴影里,窗外艳艳阳光,隔着墙就融到勿尘的俊脸上,他眼角微微一弯便是最和煦的笑容了。
魏桓一怔,突然忆起当年石勒强行吻她的那一刻勿尘就在旁边。没想到他竟这么记仇。
”你何时来的,为何不叫人事先通报一声?”魏桓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其时,屏风外响起张霁的叫好声,想来是对手王相出了一着好棋。谯城的几个副将和建康来的官员坐在一旁客客气气地说着什么。主帅突然离席的尴尬正在双方竭力的掩饰中慢慢化解。
魏桓提前招呼过便没人追过来,护卫们在侧门外尽忠职守,在屏风与侧门这个狭小昏暗的走道里,便只有她与勿尘二人。
魏桓一笑干脆扑到勿尘怀里,狠狠地抱了一把他的腰身,勿尘脚步一个不稳,退后了一步靠到墙上。勿尘没有她的淡定,一边挣扎开去,一边说:“我怕你吃那人的亏,跟皇帝讨了个差事,过来看你。”
“是是是!王家兄弟就是老虎狐狸,真是要把我耍得团团转,然后再把我一口吃了。”
魏桓终于有机会捏一把师兄的俊脸,可手指一沾上就取不下来了,顺势又捏了一下他高高的鼻梁。真是捡来的孩子,尽管师兄事事学她父亲,可他们毕竟太多不同——师兄与父亲最大的不同便是鼻梁高许多。被占尽便宜的勿尘退无可退挤到旁边,魏桓乘胜追击攀上去,势要把刚才被偷袭的讨回来。忍无可忍的梨花木屏风终于崩了,在一声巨响后翻向正堂。魏桓应变快,还能站住保持将军威仪,可她没拉住,平时冷峻如冰山的勿尘随巨幅屏风一起翻向正堂。
正堂里的一群人惊呆了。
王导站起来,这么个老道圆滑的人在建康做够了仁义道德正人君子的面子,从来就巧舌如簧,没想到竟在江北谯城这么个地方语塞了。
勿尘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拍袖子,用他一贯的冷脸朝王导行了个礼,道:“王相,别来无恙啊!”
魏桓笑了,眯着眼道:“王相,桓现在就把传国玺移交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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