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呼啸,苏哈契的大营内,刚刚操练完兵马的苏哈契,额头上还挂着晶莹的汗珠,他解下沉重的战甲,目光如炬地盯着营中央的萧鸣。
“什么?梁王竟有离去之意?”苏哈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诧异,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讥讽,“难道是我北胡招待不周?”
萧鸣强忍着内心的波动,面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大将军言重了。贵部招待周全,本王感激不尽。只是犬子尚在南境,王妃思子心切,已有两载未得相见,这些日子来,她对犬子想念得紧,故而就不想再打扰贵部。”
苏哈契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精明:“思子是假,逃离是真吧?梁王,你当我苏哈契是三岁孩童,任你糊弄?”
萧鸣心中一凛,却强作镇定:“大将军此言差矣。本王与贵部大王子有利益上的合作,实乃同盟,又怎会生出逃离之意呢?”
苏哈契缓步上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萧鸣的心上:“我部拒绝了你即刻发兵攻打大周北境的提议,让王爷失望了。在我北胡看不到希望,想借机离开,从长计议。本将猜得对也不对?”
萧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将军实在是误会了。”
苏哈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王爷,你以为眼下还能逃得掉吗?莫要以为到了北胡,大周的人就拿你没辙。本将敢保证,你只要出现在北胡和大周的交界,雁王的人马上就会将你押解回去。”
萧鸣心知已无退路,只得破釜沉舟:“正因如此,本王才想请将军派一支精锐护送。条件是十箱纯金,外加十万吨粮食。”
苏哈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嘴角勾起一抹阴险的笑意:“梁王的算盘打得可真是精妙。难道梁王与王妃的性命,就只值这十箱金子和十万吨粮食?”他顿了顿,声音中带着威胁,“不如与本将打个赌如何?若本将将你在我部的消息透露给雁王,你猜雁王会答应我部什么条件来将你遣返?”
这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将萧鸣浇了个透心凉。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神色沉了下来。此刻的他终于看清,这苏哈契不仅不好惹,更是贪婪无度。
萧鸣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贵部到底想要本王如何?”
苏哈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我们大王子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且让梁王好生休息几日。待他在北部练完兵马,自会亲自来见王爷。届时,王爷再与大王子好生商议骑兵南下的战略部署。”
话音落下,营帐内陷入一片死寂。萧鸣明白,自己已经落入了北胡的圈套,如今只能任人宰割。他暗自咬牙,心中盘算着如何在这险境中寻找一线生机。而苏哈契则是一脸胜券在握的表情,鄙夷地看着这位落魄的大周王爷。
风沙呼啸,帐篷外的草原上,牛羊依旧悠然自得地吃草。而萧鸣则在两名北胡士兵的护送下回了营帐。与其说是护送,不如说押送更为贴切。
原本还稍微有些自由的梁王,眼下是一点儿自由都没有了。
而在大周境内,一则消息正如野火般蔓延:隆佑帝有意收复北胡占领的四城。朝野上下为之振奋,议论纷纷,皆在猜测谁将被委以重任,率军北上。
东方别院内,众人亦在热议此事。然而,每每谈及,无不惋惜长宁统帅的意外身亡。若她尚在,何愁四城不复?又何惧北胡十部的欺凌?可世间再无第二个长宁女统帅,这份遗憾,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每个人心中。
院落深处,东方芪手持凌霜软鞭,身形如风,招式凌厉。然而,不过片刻,她便面露苍白,气息紊乱。尽管如此,她仍不肯放下手中软鞭,执拗地继续练习。细雨和轻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却不敢上前劝阻。
恰在此时,萧承晏踏入院中。细雨如见救星,急忙上前:“殿下来得正好,快劝劝郡主吧!再这般下去,郡主的身子怕是更难恢复了。”
萧承晏目光如炬,一眼便看出东方芪的异常。那唇角溢出的血丝,更是刺痛了他的心。他将手中的一个精致木盒交到细雨手上,大步上前,欲阻止东方芪的疯狂举动。
然而,东方芪仿佛未察,依旧挥鞭如电。萧承晏无奈,只得与之过招。他心中暗暗留情,生怕伤到东方芪。可即便如此,仅仅五六招,他便轻易夺下了东方芪的软鞭。
东方芪面露自嘲之色:“昔日你我比武,百招方分胜负。如今,我在你手下不过五六招,还是你赤手空拳的情况下。”她的声音中满是苦涩。
萧承晏心疼地看着她,柔声道:“我知你心急,想替母亲上阵夺回四城。可你曾想过,即便你武艺高强,你母亲也不愿你亲身涉险。”他顿了顿,目光柔和,“你一直想成为如长宁统帅般的人物,殊不知在百姓心中,你早已是这样的人了。有些奉献,并非全在战场。你有全天下最厉害的神医师傅,这些年来救死扶伤,不知造福了多少百姓。这便是你的价值所在。何必执着于上阵杀敌?我想,这也是你母亲的心愿。否则,她也不会亲自带你去药王谷拜师学医了。”
东方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动摇:“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去北境,夺回鸿州的四城,这也是父母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