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亥就这样坐在努尔哈赤的床边无声地流着泪,而就在这一晚,努尔哈赤念着孟古的名字,终是闭上了双眼。
☆、第六十九章 殉葬
此时的盛京,早已经暗流涌动,四大贝勒均各怀心思,只是摸不清楚努尔哈赤身体的状况究竟怎么样,所以大家都按兵不动。
皇太极这几晚一直睡在书房,几乎没怎么合眼,据探子回报,努尔哈就的病情一直时好时坏。现在各方势力都在观望,如果努尔哈赤有什么不测,不但大明和察哈尔会伺机而动,八旗内部恐怕也难保太平。
皇太极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想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恍惚中却听到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叫自己。
那是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多年来一直在自己的梦里反反复复的出现,他以为又是自己的一场梦,但那个声音却越来越真切。他抬起头,果然看到孟古含笑地看着他,她的笑容一如他记忆中的那边温暖、柔和。
“额娘?”
他不可置信地站起身,走向这个他日思夜想的身影,然后就在他想拉住她的手的那一刻,她却忽然转过身,向门外走去。而她的前面,站着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与他印象中的完全不同,他不再是威严的,冷漠的,而是带着祥和的笑容。他迷茫的看着他们,完全愣住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相携走远了。他喊道:“额娘,你要去哪儿?”
然而孟古并没有回答她,努尔哈赤也没有,他们两个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了。
“额娘,额娘?”
皇太极猛地睁开眼睛,却见哲哲正担心地看着自己,四周哪里有孟古和努尔哈赤的影子?
原来,只是自己的一个梦而已。
哲哲把手中的大氅披到皇太极身上,说道:“贝勒爷,您还是回房去睡一会儿吧,您这个样子身体哪能吃得消啊?”
“我没事。”皇太极拍了拍哲哲停在自己肩上的手,回道:“天不早了,你快回去睡吧,不用管我了。”
“可……”哲哲开口欲劝,却被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
皇太极听出是鳌拜的声音,知道他这个时候过来,一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走到门边推开门,外面果然站着鳌拜和安达里。
“什么事?”
鳌拜上前一步,压低声说道:“贝勒爷,清河那边传来消息,大汗过世了。”
“什么?”皇太极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接受。对于他来说,努尔哈赤时高高在上的大汗,是害得他额娘郁郁而终的仇人,唯独不是父亲。可是他们之间毕竟血脉相连,突然知道他去世的消息,他心里还是难过的。但是他恨清楚,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局势稳住。
鳌拜见皇太极不说话,提醒道:“贝勒爷,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用不用让正白旗……”
“不用!”皇太极打断他接下来的话,沉吟道:“清河那边的情况我们还摸不清楚,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
鳌拜说道:“可是既然我们得到了消息,其他几位爷肯定也知道了,难保他们不会有所行动。”
“不会的。”他太清楚他那几位兄长了,莽古尔泰和阿敏翻不起多大的波浪来,代善又是轻易不会冒险的性子。现在唯一让他疑惑的是努尔哈赤在临终前究竟有什么安排。他自认阅人无数,没有什么人是他看不透的,唯有努尔哈赤,他始终猜不透他的心思。
阿巴亥和岳托等人回到盛京,已经是两天以后。整个盛京在悲戚之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无疑是汗位的继承人。
“大妃,大汗病重时一直您随侍左右,不知大汗有没有留下遗诏?”众人齐聚努尔哈赤灵前,作为四大贝勒之首的代善首先向阿巴亥发问,众人的目光立刻都集中到阿巴亥身上。
“大汗临终前没有留下遗诏。”阿巴亥擦了擦泪水,苍白的脸上难见昔日的雍容。
代善皱了皱眉头,继续问道:“那大汗有没有提过由谁来继承汗位?”
阿巴亥站起身,看了看代善,又看了看周围的人,说道:“大汗曾多次跟我提过要把汗位传给多尔衮。”
众人听了这话,心中皆是不服。阿敏第一个站出来,不屑地说道:“什么?把汗位传给多尔衮?多尔衮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凭什么继承汗位?岳托都比他有资格。”阿敏是努尔哈赤的侄子,自然没有资格争夺汗位,但是让他服从拥护多尔衮,是绝对没有可能的。
莽古尔泰跟着冷哼一声,斜睨着阿巴亥说道:“多尔衮是你的儿子,你当然会这么说了。”
阿巴亥面色铁青,辩道:“大汗确实多次和我提过想把汗位交给多尔衮。”
代善看了看阿巴亥,问道:“大妃说大汗要把汗位传给多尔衮,可有凭证吗?”
多尔衮拉了拉阿巴亥的衣袖,“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