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正是这样,来,为了这句话,再喝一杯。”彼得一世再度斟满了两杯酒,一饮而尽后,他补充道。“俄国还需要中国人的丝绸、茶叶、瓷器等具有巨大利益的商品,因此恢复两国贸易,也是使团的目标。”
“皇上据说,中国人正在与丹麦人、瑞典人持续贸易。”帕维尔提醒道。“使团必须切断这条海上贸易线路,以便遏制瑞典人的重新崛起。”
“恐怕,难度很大。”彼得一世有更多的情报来源。“中国人,据说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舰队以及最庞大的商船队,他们甚至同时将还在跟奥斯曼人、波斯人贸易,也绝不会接受俄国的请求,与瑞典和丹麦断绝贸易,因此,俄国只能要求对方尽可能多的与俄国贸易,以便俄国能分享来着东方的巨大财富。至于其他方面,就只能指望俄国的军队能震慑敌国了。”
帕维尔这才注意到地板上的地图:“这张地图是哪里?不像是波兰的地图嘛。”
在这个时代,陆军中将不认识地图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更何况俄国疆域辽阔,周边邻国众多,帕维尔自然不可能熟悉每一个邻国的形状。
“这是波斯地图。”彼得一世并不讳言。“巴库地区的地图,接下来俄国将进军波斯。”
帕维尔倒吸一口冷气:“进军波斯,那不是要翻越高加索山脉吗?”
西元十八世纪二十年代,俄国的势力刚刚抵达高加索山脉的北麓,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控制着西格鲁吉亚,其附庸的切尔克斯人、阿布哈兹人、卡巴尔达人、达格斯坦人活跃在高加索各地,而波斯则控制着东格鲁吉亚、亚美尼亚、阿塞拜疆直至土库曼斯坦的广阔地域,成为俄国南下印度洋的最大障碍。
“是的,需要翻越高加索山脉。”看到自己的宠臣试图说些什么,彼得一世阻止道。“不过不需要担心,波斯萨法维帝国已经趋于瓦解了,波斯如今的情况就如同四分五裂的神圣罗马帝国一样,甚至更糟糕,波斯还没有一个奥地利。”
帕维尔明白彼得一世的意思,正因为波斯萨法维帝国分裂后并没有一个像奥地利那样区内最强的邦国,所以无法重复奥地利阻挡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故事,抵抗俄国的侵入。
但帕维尔公爵还是谨慎的劝阻道:“波斯内乱,只怕盯着这块肥肉的国家不少吧。”
彼得一世犹豫了一会,承认道:“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所以,俄国必须做好应对的准备。”
彼得一世决心安抚奥斯曼人,免得土耳其在俄国进军波斯的过程中添乱,然而帕维尔中将考虑的似乎更加长远:“皇上,你刚才说,中国人的海军是东方最强大的,且与奥斯曼人、波斯人维持着贸易,有没有可能”
彼得一世打断道:“我最亲爱的兄弟,你说的对极了,有这样的可能,是的,我们必须要求中国人在波斯问题上保持必要沉默,是的,朕决定了,使团要尽快出发”
707。由棉花
“华夏武成二十年三月丁卯,升汉口镇为夏口县,合黄州府黄陂县,置汉口直隶州。”
《华夏朝太祖皇帝实录》
历朝历代的首都具都是关防严密的地方,因此一江之隔的汉口从华夏朝肇基之后就得到了迅速的发展,成为与重庆、沙市、湖口、芜湖、江阴齐名的长江大埠,只是在升格为直隶州之后,郑克臧就没有到过汉口,直到武成二十三年四月初七,他才率着两个儿子两个孙子重新踏上了这片充满生机的热土。
“圣上,这就是水力纺纱机。”郑克臧带着儿孙们来汉口自然不是为了视察市面,更不是为了一年一度的花魁选举,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潜在的继承人认识清楚机器大生产的力量。“内廷经理处纺织局汉口纱场一共有三百台这样的机器,每台机器每日能纺四十八锭棉纱,因此全场全年能共计能纺棉纱五百余万锭。”
郑安洋大惊失色的问道:“就这么个场子,一年能纺出五百万锭纱?太不可思议了。”
也难怪郑安洋会觉得不可思议,他和郑安涤都曾在基层工作过多年,也知道什么叫男耕女织,而以他过去得到的知识来说,普通的农家女,一年到头忙碌不停也不过能织出一两匹布来自用或贩卖,若将织就得土布换算成棉纱的话,也不过是翻倍而已,因此眼下这个纱场的产量足足是普通农家的一百万倍之巨。
郑安涤则将信将疑的探问道:“那这个纱场用了多少人工?”
“每个纱机用两个工,早晚各一人,另外全场还有维修的工匠四十人,也分两班待命。”纱场的管事用诚惶诚恐的语气回答到。“再加上搬运的力工、库房、账房以及巡查的工头,全场一共九百二十人,每月总计工银四千二百六十七贯又二百七十文。”
“不足一千人。”郑安洋快速的计算了一下,眼里露出骇然的神色。“效力提高一千倍。”
郑安涤严厉的追问道:“五百万锭纱,可能尽数售卖了?”
“回国公爷的话,纺织局纱锭不对外出售。”内廷经理处的一名督办的答复又让郑安涤、郑安洋等一惊。“全数拨付给纺织局的织布场。”督办随后解释道。“光纺织局汉口织布场每年就需要一千万锭棉纱,汉口纱场的产量还远远不够,如何还能出售。”
“一千万?”这个数字再度引起了皇子皇孙们的惊呼。“那不得每年产出数百万匹布?”
“没有那么多。”面前的都是主子,因此督办根本不用隐瞒什么。“汉口织布场主要是生产八支布的,因此每年仅能生产一百余万匹精布,市面卖一贯半一匹,扣除人工、原料价格和缴纳的税赋,差不多一匹布能赚上一贯钱。”
一百万贯已经是相当大的数目了,因此几个皇子皇孙的眼睛都直了,倒是郑安涤想的更深一点:“以往市面上的白布是什么价格?一贯半一匹的精布会不会冲击市面?经理处纺织局名下一共有多少间纱场布场?”
“回国公爷的话,水力纺纱机、水力织布机,顾名思义,都离不开水,因此经理处纺织局的场子主要设在长江、湘江、赣江沿岸,一共有二十六个纱场、十七个织布场,每年总计能生产约二千万匹布,这么多的布自然不可能全部在海内销售,主要还是卖往蒙古、朝鲜、日本等内外藩属,当然,运到海外的价格嘛,自然不会是一贯半一匹了。”
或许是因为二千万贯的收入对内廷而言也是一份大功劳,因此督办的语气中颇有些洋洋自得的味道,对此,郑克臧眉头不自然的挑了挑,当即就有秉承上意的内侍在一旁喝道:“呱躁,国公爷问你什么,就答什么,无用的废话说那么多干什么。”
内廷经理处和内廷内侍处是平级单位,督办其实不必在意内侍的态度,然而郑克臧驾临,就连经理处的大佬也得表现的跟孙子一样,他小小的一个正六品直端明殿事如何敢在此时呲牙咧嘴,因此督办只好收起心中那份得意,伏低做小的应道:“臣糊涂。”
郑克臧微微颔了颔首,边上自有经理处协办一级的官员冲着督办猛使眼色。
接到暗号的督办这才继续作答道:“以往市面上的松江白布最便宜的也要卖到二贯一匹,质地还远不如纺织局的精布,所以,如今各地已经全部改售纺织局的布了。”
实际情况比督办说的要惨烈的多,江南的纱布生产可以说已经全部垮掉了。大大小小的织布商破产的破产、改行的改行,就连农家原来自纺自织的土布生产也遭到冲击,被迫改为更加辛苦的桑蚕生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从煤焦油萃取燃料的工业化生产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