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内务厅最终只掌握冶炼及其后销售的环节。“倒是节约了一部分人力和财力,只是广东缺煤,虽说海阳煤已经源源不断输入,海运路遥且进入广州之后还要逆行北上,这煤价已经颇高了。”
对于矿场承办的抱怨,郑克臧付之一笑,产自前北河现廉州的海阳煤已经低得只要运费和少量人工了,但赚取超额利润的内务厅却还觉得不满足,这只能用人心不足蛇吞象或是“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来解释了。
不过内务厅也是为内廷小金库在忙碌,因此郑克臧并没有指责对方的意思,只是若有所思的手指远处的山林言道:“简卿,你且看着这青山是不是与远处的略有差矣。”
一度担心矿场承办说错话的经理处协办简玉雁疑惑的四面张望着,不明所以的回应道:“王上所言甚是,臣也发现此地的山林树叶泛黄,确实不如远处的看起来葱翠。”
“知道为什么吗?”简玉雁茫然的摇了摇头,郑克臧解释到。“这便是制取硫磺时烟气形成的毒害,简卿看起来是没有走过几地冶炼场啊。”郑克臧的话让大部分时间都坐在衙署里的简协办面红耳赤。“卿还是要到下面多走走,走多了就会知道不单单是制硫场,炼焦、冶铁、制取水泥石灰等等工坊都有类似的情况。”当然郑克臧这么说并不是要逼着简玉雁经常下基层,他的用意更深。“类似制硫、冶铁之类,产生的烟气毒性甚大,山林如斯,人处期间想来更受荼毒,你们要想办法稍加弥补一二。”
简玉雁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他并不理解郑克臧这番话的意思但他忽然想到郑克臧一路上的作秀,莫不是这位即将登顶的大夏天子还想市恩于工矿匠工?
于是简玉雁试探的进言道:“臣愚钝,王上仁德,臣定当晓谕一应匠工明白”
“卿怕是弄错了。”郑克臧摇了摇头。“孤的意思并不是指给那些烟气伤肺的工匠以医治和补贴。孤是想让内务厅与格致院联手发布一条悬赏。”
“悬赏?”简玉雁满脸迷惑的看向郑克臧。“还请王上明示。”
“有毒的是烟,如何才能减少烟尘甚至将烟气内的毒物变废为宝,”郑克臧缓缓言道。“孤以为或可以重金悬赏天下士子、工匠、甚至一切有识之士来共同解决这个问题。”
郑克臧明白以这个时代的技术条件来说回收利用烟尘或许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降尘减烟或许并非绝对是做不到,而且在郑克臧看来中国人发明创造的能力并非不如泰西的科学先行者们,只是长时间被儒教打压而被迫蒙尘,如今他已经走到半个中国的最高统治者的位子上,自然要开始着手修正这一让中国逐渐落后世界的现象。
“常言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孤准备有内库悬赏五十万贯。”
“五十万贯?”简玉雁大惊失色,立刻出言劝阻道。“王上,这,这太过隆重了。”
简玉雁当然不是替郑克臧心疼钱,因为说到底内帑是郑克臧自己的,他想怎么花,自然不用听别人的意见,更何况经理处只是管赚钱,从五品的简玉雁也没权力过问郑克臧如何花钱。只是简玉雁有自己的考量,他并不甘心以区区内朝臣子的身份结束自己的宦途,他还想更进一步,那就必须从内朝官转为中朝官、外朝官,而要想从内朝官转到中朝、外朝,吏部将有决定性的权力,因此他必须作出让吏部眼前一亮的功绩来。
“王上治理烟气固然是为了爱民,但是传将出去之后士林却会认为王上不重大道重杂学。”劝谏是门技术活,尤其是在伴君如伴虎的时候,而简玉雁就是过于心切了一时着了相。“就是群氓也会误认王上开始变得和天启帝一样荒嬉怠政。”
“孤与熹宗一样怠政?”郑克臧的面容一凝,脸色阴沉下来。“明亡于东林,非亡于阉党,卿难道不知道嘛?”郑克臧的话让简玉雁浑身一颤,他忽然想起来了郑克臧的身份,是的,郑克臧并非长于妇人之手的后宫黯主,而是杀伐果断的开国之君。“唐宋之间,士人也颇多谙习杂艺,而至明清,除了写游记、戏剧,士人还能做什么?”郑克臧的语气中带着金铁之声。“这就是理学格出来的天理?”
郑克臧没想到自己已经设立了格致院,居然还有人看不清风向,而且看不清风向的居然是来自内廷,因此他点评道:“卿还是专心协办经理处吧,其他的事不必太关心了。”
简玉雁闻言顿时如雷亟了一样,整个身子都差一点软了下来,但是他的处境可谓咎由自取,所以边上的人无一敢帮腔的,至于敢帮腔的却惊骇于郑克臧刚刚对理学的评价,一时间也顾不得倒了大霉的简玉雁了。
“王上,理学毕竟是前明以来的显学深入人心,若是王上有意废止。”伴随参观的吴潜开口言道。“恐怕人心会动荡,而且若不用理学的话,士林又以何者为正宗。”
430。南巡(4)
【明郑之我是郑克臧430第一页】
“祁卿,兵部与枢密院并无将各师分为驻泊与不驻泊两种的想法。”郑克臧安抚着面带委屈的祁至鑫。“各师依次就食地方既是为了缓解中央财力也是为了镇肃地方,但孤可以保证各省驻军五年一更戎的制度不会变,宣威军第三师必然有奉命北征的那一日。”
“王上,臣其实计较的不是这些。”祁至鑫在施琅攻台之前已经是五兵镇的一名协将,地位远在当时不过是冲锋官的尹隆等人之上,只是没有做过童子营的教习官,所以升迁速度远不如对方,如今才是一名师统制,对此说是没有怨念是不可能的。“只是总兵衙门多次越过臣直接调动旅、团两级,臣或以为有所不妥。”
祁至鑫的回话让郑克臧陷入了思索,在郑克臧的规划中省总兵衙门就类似异时空的省军区之类,却是不应该有权力直接调动驻屯军,不过由于郑藩光复南中国不过六年,三级兵役体系尚未完全定型,因此作为省军区长官的守御总兵接受兼领行枢密院知院事的都督的委托,指挥、调动本地驻军也不能算是过了。
所以考虑了一番之后,充当和事佬的郑克臧表态道:“一省总兵官职分本高于一师统制官,譬如军前,总统官调动某师所部一样,卿难道也要讨个说法吗?”
看到面红耳赤的祁至鑫张口欲辩,郑克臧摆了摆手:“当然地方形势未必如军前瞬息万变,但是道理一样的,卿万万不要心生抗拒。再说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地方一旦有了乱子还是扼杀在初起之时为好,若是循规蹈矩听任文牍往来,恐怕就会酿成大错。”
郑克臧也并不一味批评祁至鑫没有大局观:“不过总兵官调动驻军也应该有体制,无事之际要有都督衙门的授权,也应该先行文驻军,由统制官妥善安排,至于文书几日到达,调动几日作出,部队几日出动,或可以预先有所条例。”
“至于一旦府县向总兵衙门呈报告急、请兵文书,总兵衙门据此调兵或可以军前事例。”
郑克臧也算一碗水端平了,因此跟尹隆有矛盾的祁至鑫即便还有些不情愿也只能应声道:“王上圣明,臣以为有此准则,上下乃安。”
“不能只满足于稍安即可。”郑克臧摇了摇头。“如今功民体制尚未健全,镇军各师应该抽调参谋及各级补备武官进入总兵衙门及分守衙门,一来参赞军务、沟通地方与镇军之间联系,二来督练乡勇、团练以替代镇军镇肃地方。”
“王上,镇军勾连地方,似乎有所不妥。”中国历朝历代对武人掌握地方财权、治权都非常警惕,而武人也或有自觉不敢轻易与地方联络,正是秉承这样的想法,祁至鑫才显得有些担心。“臣请王上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