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轿中空间不大,帘幕一放,阳光透过红缎面洒进来,映得两人均是满面红光,宛若洞房花烛一般。
玉栖极不喜欢这样的氛围,更厌极了与他单独相处。赵渊的金疮药一倾,她便倔然地扭过身子去,弄得粉末洒在了空气中。
赵渊冷硬地剜了她一眼,不轻不重地勾了下她双手间的红绳,她便连人带绳都被拽了过来。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警告她,“栖栖,你能听话一点么?”
将金疮药细细地涂在她膝盖破皮处,包扎过后,又扯了块布将她黢黑的脸颊擦了擦,把她遮掩身份的脏帽子也一并除去了,露出她水晶般白皙的面孔。
涂完药,两人相对默然。赵渊掐着她的下颚,这才跟她算起账来,“我着实没想到,你会玩这一出。”
捻去她嘴角沾上的一小丝血迹,又说,“就这么跑来跑去的,还伤着自己,有意思吗?你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跟我说吗?”
他连说了两个我,再没用朕,仿佛他和她的关系已经亲近到用你我相称了。
玉栖泪水飞溅,如细针一般。近在咫尺的图谋皆变成了虚妄,只因眼前这男人。
她着实意难平,“你的妻子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还死缠着我不放?你对我公平吗?”
赵渊忽然哑然失笑,之前的狠厉和戾色转化为柔溺,抱着她,仿佛抱了个完全不解风情的傻人。
他叹道,“朕之前说有个亡妻,原只是为诱你入怀。你不会当真了吧?罢了,待回宫之后,再与你细细说。”
又说,“非是我老缠着你,就今日,若非小王爷及时把你的位置告诉了我,你焉还能有命在?”
玉栖不住挣扎,他说的话一概不听,他欲碰她也一概不让。
“晦气。谁要他告诉。我就知道遇上那男的没好事。”
赵渊没跟她计较,随手拿过搭在轿杆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
那斗篷玄色云纹,原本是他的,披在玉栖身上甚是宽大,几乎将她团团包裹住,除了一颗脑袋什么也看不见了。
两人从轿中出来时,外面的小王爷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他见了玉栖,之前抢船、被扇耳光的那些仇不由得又浮上心头,扇风道,“陛下,这就把她饶了?您之前不是说至少要废一条腿泄愤?”
玉栖垂着目光,假装没听见,身子微微颤,不知是气得还是怕得。
却听赵渊说,“嗯,说过。”
小王爷跃跃欲试,“不如微臣替您动手?”
也好报他被扇之仇。
玉栖身子颤得更厉害。
“不急。”
赵渊漠然平静,那只手如高悬的斧头般,一下下地摩挲着她的背,仿佛在安慰她,可出口凿凿,又是在威胁她。
“下次不听话时,新账旧账一起算。”
过了半晌,玉巍便送来了崭新的马车。
蓦然见了玉栖,玉巍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有一肚子训责的话,但当着皇帝的面,他终究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玉栖累极了,在失去了一切希望后,索性倒在马车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虽是睡着,意识却恍惚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还醒着,她梦见自己到越国了,被女王封为翰林院的史官,一身暗红官服,上朝下朝,过着和乐的日子。
有媒人给她说了个夫君,长得好,身段也好,她很满意,可洞房花烛那天,猛然发现是赵渊。
他狞笑着朝自己抓过来……
她倏然被惊醒,浑身起了一层寒栗子。
睁开眼睛,她正躺在一间陌生的暗殿内。
手腕上的红绳不知何时已被人解了,她身上压着重重的被,看样子像是睡了很久很久。
玉栖推开被子就要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