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低嗤一声,暗暗摇头。
他自幼生在宫中,每一年的小年之夜宫里都有这般吵扰不宁的烟花,每一年都有许多人去许愿,却没见谁的愿望真的实现了。
玉栖双手握了一个拳头,装模作样地祝祷着。
她当然晓得许这样的愿是不灵的,但为了把谎圆好,只得煞有介事地祝祷一番。
时节积雪未融,濛濛月光下,夜风如洒,宫中各处斑斓的色彩尽数融入御河之中,寒夜似乎也被热烈的色彩渲染,风也沾了些温暖。
待玉栖许完了愿再睁开眼睛,才发现这温暖并非仅仅是幻觉——而是身后的男子将她环抱,暖丝丝的呼吸正打在她耳垂之侧。
赵渊忽然问,“许了什么愿望?”
他的声音本偏沉冷,此刻压低了与她说话,莫名带了几分磁质感。
玉栖被他的气息弄得浑身震颤,原没料到他在背后,下意识就要推开,双臂一挥舞,正好甩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但见赵渊向后一步,手指捂了鼻梁,倒吸着冷气。
这一拳原是无心之举,挥舞时却带了七八分的气力,结结实实地打在他鼻梁上,被寒风一吹,一小块青肿登时就起来了。
“陛、陛下!”
玉栖满是愧悔,虚颤颤地搀住着他的手臂。
赵渊眉头蹙了蹙,心头升起一阵暗火,平时那般肃然的气度也已维持不住。
他张口便要训斥几句,却见玉栖双眸水般清亮,哀戚戚地在他身边,那般恸颤后悔的样子,倒仿佛要先落下泪来。
赵渊缓了缓,长叹一声,还是没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舍得说重话,幽怨,怒,且无奈,最后只是捏了捏她的脸蛋,平淡无波地讲道,“栖栖……能轻点打么。”
玉栖听他轻讽于她,更是伤愧,一双尖尖的玉手就要拽下他捂着鼻梁的手掌,“陛下,臣妾有罪,让臣妾看看您的伤。”
赵渊眉心仍锁,烦扰着不让她看。
玉栖情不自禁地又在手上使了力气,把他的手拽下来,只见他鼻梁上那块小青肿糅了点微微的紫,方才那不经意的一打,着实是不轻的。
玉栖瞠目,忧惶惶的心上只有一个念头:陛下不会破相吧?
他五官生得雅度秀气,原比常人更好看些。若是这弓鼻梁毁了,今后长个大鼓包,可就被一般人比下去了。
玉栖搜肠刮肚地想说些好话却想不到,站在这里只会更惹他生气,手足无措之下呜咽了一声,便想开逃。
赵渊咳了咳,其实鼻梁上的急痛只是在刚一被打时,此刻缓了一缓,已然痛得没那么尖锐了。
这年关岁首之日,他犯不着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这一打算是白挨了。
然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他如何能叫她轻轻易易地掀过这一节。
赵渊一把攥了玉栖的手腕,寒气隐隐地道,“伤了朕的龙体,自己倒还哭上了。走,跟朕去慎刑司,是哪只手伤了朕就把哪只手剁来。”
玉栖登时面色大变。
他寸寸打断孙嬷嬷手骨的事还犹记于心,若说剁去她的手,他还真干得出来。
玉栖不胜震颤,被他紧箍的手腕像被枷锁桎梏,怎么也抽不出来。
她哀凄道,“陛下,您能不能饶过臣妾?臣妾不是故意的,而且……”
赵渊眉峰一挑,“而且什么?”
玉栖口瘪,她本想说,其实只是不经意碰一下,碍不得什么大事,涂点跌打损伤的膏油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