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李如,想必这位便是本地的知府陈大人了,学生这厢有礼了。”耿绿琴没有直接跟人对头,反而十分礼貌地向来人问安。
陈知府见他一副知情识趣的样子,心里的火便灭了几分,大马金刀地往桌边一坐,很不客气地道:“免了,既然知道本官是谁,就不要对红莲姑娘多做纠缠。”
“是。”耿绿琴表现的相当地识趣,“学生只是受红莲姑娘所邀,不得不走一趟,并不知道姑娘乃是大人的红颜知己,是学生唐突了。”
图蒙海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看着,他觉得自己这个主子心里不定在打什么主意呢。明明对这个陈大人很没好感,偏偏言谈之间丝毫不露,跟京里那些高来高去的爷在某些地方真的太像了。
花魁此时越发地对这个李公子捉摸不透了,他这情绪前后转变太快,让她有点儿跟不上他的速度,但不管如何,她已经明白这个李如绝对不简单。
“红莲,你想见他何必亲自约他,我让人派人叫来也就是了。”陈知府一转向美人神情顿时就判若两人。
色令智昏!
耿绿琴从心里对这位大人表示了鄙视,嘴角噙了一抹浅笑,慢条斯理地道:“其实学生此次前来,一来是应红莲姑娘之邀,二来么——”她故意顿了顿,然后泰然自若地接着说:“是为了将这幅《琵琶行》取回。”
“大胆。”陈知府脸色顿时一沉。
“你放肆。”耿绿琴毫不客气地回敬过去,这次她不是私逃在外,那可是老康给的年假,雍亲王府侧福晋的名头不用白不用,娘的,好歹也过一把仗势欺人的瘾,过这村没这店儿啊。
陈知府倒也被她这不在意料之中的反应给整的蒙了下,尔后大怒,“你敢对本官如此讲话?”
耿绿琴“刷”的打开手里的折扇,信手摇着,一脸的不以为然,“大人说的难道学生便说不得么,没准将来学生的前程较之大人更要高上一些呢。”
没错,咱们耿同学这是在借鉴那位冒名顶替她招摇撞骗的如今仍在刑部大牢吃免费牢饭的无敌的人的行事风格。
不过,耿绿琴不得不承认,无敌的人之所以无敌那是有原因的,她只是这样说说就觉得胃很不舒服了,真不知道他怎么能那么理直气壮振振有词面无愧疚地嚣张的。
人跟人果然是不能比啊。
“你是哪里的生员?”陈大人目光阴冷地看着他。
耿绿琴很爽快地告诉他:“学生京城人士。”
陈知府心中一沉,京城人士,再看他穿衣打扮不由暗中留了心。
“难不成你还能跟京里的哪位大人有什么故旧不成?”他很仔细地留意对方的神情变化。
耿绿琴微微一笑,状似沉吟了一下,尔后抚扇笑道:“说到故旧啊,倒是认识几个不大不小的官儿呢。”那群爷随便一个出来都能让你们变灰孙子,更何况里头还有一个管官儿的官儿,这个国家都是他老人家。
陈知府脸色禁不住为之一变。
“小图啊,你说我说谁的名字好呢?”耿绿琴一脸的为难,这人是哪位爷的手下啊,拎哪只出来镇压一下效果更好?
图蒙海心说:您谁都不说就已经震住他了,随便说一个他就得软在当场,还是谁都不要说了。
“小图,你好歹吱个声啊,别给主子我整沉默是金那一套。”
“主子,这事您自己看着办,做奴才的不好说话。”
陈知府一听这话,立时有些心惊胆颤起来,这位爷备不住恐怕还是哪位八旗贵族里子弟,李如这名字怕十有八九也是假的,今儿这事恐怕有点儿玄了。
“小图啊,你这建议根本和没说一样啊。”丫真会偷懒。
“奴才本来就不擅言辞。”
“算了算了,还是我自己想吧。”
“李公子,请坐。”陈知府表情柔和了下来,甚至带了几分谄媚。
耿绿琴老实不客气地就坐下了,好不容易当回老大啊,以前都人家那票爷坐着,她站着,果然地位这东西还是得比较着来啊。不怪都想外放当地方官,京官大脑袋太多,一抓一票官,地方官才是当官的好选择啊。
“公子您是旗人?”
“嗯,镶黄旗。”耿绿琴特轻描淡写的说。
陈知府心里的冷汗倏地就下来了,“公子果真姓李?”
耿绿琴瞄他一眼,摇扇子,但笑不语。
“你们都出去。”
花魁和他自己的几个跟班都识趣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