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不得了了,太子殿下病情加重,至今昏厥未醒。”刚进城,凌梓云红着眼眶迎了上来。
荣国公面露焦灼:“太子殿下果真……”不行了?
连太医院的国手都无能为力?
荣国公困在宝国寺时,从京城带来的三名国手却是昨日就送进了太子府。
凌梓云泛出泪光:“荣国公去瞅瞅便知。”
荣国公当下一急,马车也不坐了,带上慕容铭跳上马背,随同凌梓云快马加鞭赶往太子府。
彼时,陕甘总督宁啸已带上甘州城内官员,恭候在太子寝殿大门前。
对着荣国公捧出的尚方宝剑,集体跪拜,三呼万岁。
凌梓云扫了眼宁啸一党,心下一嗤,有眼无珠的东西,你们好好看着,薛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了。
只要坐实了弑君之罪,荣国公一声令下,手中的尚方宝剑便能斩下薛妖的头。
荣国公脚步踉跄来到太子床边,越凑近,面色越苍白:“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床上的朱寿如同死尸,唇色苍白,面如土色。
“太子殿下如此,全是薛妖那个杀千刀的给害的。”凌梓云声泪俱下,将薛妖狂打侍卫,居心叵测弄塌了木桥,砸得太子昏死至今的事儿哭诉了一遍。
凌梓云又道:“太医都说,太子殿下惊吓过度,陷入昏迷……能不能醒来,得靠命……”
荣国公皱眉倾听,正要询问三个国手是否属实时,床上一动不动的太子殿下突然眼皮颤了颤,随之神色不安地左右晃起了脑袋。
凌梓云一惊,上午才服下第三颗假死药,怎会这么快失效?
守在一旁的神棍,偷偷儿扫了眼刚放在窗边的一盆兰花,兰花香配上三颗假死药,起效相当快啊,体-内的毒就引发了。
只见纱帐下的太子,服药过量陷入梦魇,大冒冷汗呓语不断:
“阎王爷,阎王爷饶命,孤冤枉啊……是薛妖屡屡冒犯孤……孤才出此下策,设局诱骗他大打出手弑君……”
凌梓云大惊,上前就要捂住太子胡言乱语的嘴。
却被荣国公给格挡开来。
“阎王爷……独木桥……是孤派人弄坏的……”
“……假死药,也是孤自己弄来吃的……”
“……父皇偏宠薛妖,唯有弑君才能弄死薛妖啊……明明孤才是父皇的儿子,可坐镇西北期间,父皇却屡次偏听偏信薛妖这个锦衣卫……孤不服气,孤委屈……”
陷入梦魇的太子,面对明察秋毫的判官阎王爷,将自己一肚子的委屈声嘶力竭地哭喊出来。
这一通哭喊,听得凌梓云面色惨白简直想死,完了,一切都完了。
好好的局,竟被太子给亲口毁了!
候在寝殿外见不着里头情形的官员,一个个全听了个清清楚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太子殿下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莫非,熟识的、打小看着太子长大的荣国公一来,太子殿下将他当长辈,哭诉出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懑?
一身小厮打扮,面部罩上一张假皮,跟随宁啸混进寝殿的赵玉珠,则强忍着才没窃笑出声。心想,朱寿这个蠢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等他清醒过来,怕是想将自己溺死在粪坑里。
宁啸静立在床边,默不作声,静等荣国公做出判断。
有了太子殿下的招供,弑君案件好审极了,抓住太子身边的近卫上了一通手指夹棍,真相便水落石出了。
近卫们纷纷招供,确实如太子梦呓里的一般,一切都是太子自己捣鼓出来的局,薛妖是受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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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傍晚,荣国公带上宁啸等一大批西北官员,浩浩荡荡前往牢城,亲自接蒙冤无辜的薛妖出狱。
“千户大人,受苦了!”荣国公大步跨入阴暗潮湿的牢房,扶住一身囚服的薛妖。
薛妖抬眸,与荣国公对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薛妖敬佩荣国公的雷厉风行,进城不到三个时辰就摆平了太子一党,不愧是圣上亲自挑选的钦差。
荣国公惊叹薛妖的算无遗漏,每一步每个环节都丝丝相扣,将德不配位的太子压得死死的。
盯着薛妖这张似曾相识的脸,荣国公满意地点头,不愧是……她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