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腾道:“臣有一事不明,先前黄河泄洪,一共定下七个泄洪点,上游中游的五个泄洪点,都成功泄洪,为何黄河下游还会决堤?当时是钦天监与工部一同派人去组织人泄洪的,此事不可能作假,那黄河决堤一事,便有蹊跷了。”
来小朝会的都是四品及以上的官员,都不是蠢的,自然明白王子腾话语的含义,这是怀疑,此事不是天灾而是人祸了。
工部尚书连忙出列,回禀道:“陛下,工部这边,确实派人勘测过水量,上游中游泄洪,水流从支流引入了渤海。下游水量虽然大,但应该达不到决堤的地步,此事如王大人所言,只怕是事有蹊跷。”
皇帝也不蠢,方才只是气急了,现下冷静下来,也察觉出蹊跷之处,就道:“此事,着大理寺、都察院、刑部三司会审。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天灾还是人祸!”
说着,皇帝扫视群臣,想从这些人面上,看出些什么。
钦天监监正匍匐在地,躬着的脊背塌下,额上的汗滴落在地:得救了。
下了朝,黄河决堤一事,就传遍了京城,朝廷邸报上也刊登了此事。
一些离京近的州府官员,很快就得了消息,开始准备物资,运往京城。
鸿昌海盟那边,也得了皇帝圣谕,让海盟协同朝廷赈灾。
徐乐这边得到消息的速度,比皇帝更快,在黄河决堤之后,海盟的地方管事,就通过信鸽,将此事传回京中。
因此,在得了圣谕之后,徐乐便下令各地分会,将准备好的赈灾物资运往灾区。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木棉你传信各分会,准备一批药材送往灾区。药材的价钱,就走成本价,国难当头,咱们也不好发这个国难财,但也不能做亏本生意。”
钱财可以捐赠,但不能无底线的给,只要成本价,自己已经算是极为有良心了。
趁着国难发财的商人不少,但鸿昌海盟现如今要的是名,不必发这个国难财。
户部那边,想来会给些好处出来。
如徐乐所料,中午皇帝的圣谕才下,晚上户部就传出消息,鸿昌海盟今年的税收,月降可降3厘。
月降了0。3%,那一年就是3。6%,这3厘的税不是胡乱降的,鸿昌海盟现如今一年的税收约八百多万,降3厘,一年就减了24万白银,就抵了鸿昌海盟运输的费用。
户部尚书蔡珅虽然抠,但该出的血,他还是会出的。这一次赈灾,两大海盟加几大商会,很明显真正能顶事的只有鸿昌海盟,所以有什么好的政策,蔡珅第一个考虑的肯定是鸿昌海盟。
至于耀星海盟,能不发国难财,蔡珅就念阿弥陀佛了。
这一次黄河决堤过于蹊跷,蔡珅也不是没有怀疑,他作为户部尚书,在某些事情上,是十分敏感的。
这段时间,耀星海盟动作频频,这后面定然有那些勋贵与皇室宗亲的手笔。
有时候,人心之恶,每每都让蔡珅胆寒。
蔡珅不敢多想,让户部的小吏们,加班加点的打算盘,从各处挪银子,采购粮食、药材、布料、成衣等物送去灾区。
蔡珅又找到内廷的人,去京中各大商会总部拜访,找人捐钱、捐粮,还要派人与督察院的人,去州府县城等地,压制物价,忙得脚不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