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他们身后的那座小楼上,窗子半开着,窗中有一双模糊了泪水的眼,正无神地望着这对嬉戏的情侣——那间是丝萦的闺房!
“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无言举手投降。
凝香得意地望着无言,道:“哼,看你还敢欺负我!”
无言笑道:“哪有,分明是你在欺负我……”
凝香没有答复,她的眼神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她轻轻依在无言怀里,道:“明天,就要去赴天下镖局的喜宴了……”
无言明白了她的意思,柔声道:“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开开心心地披红带彩……”
“‘用不了多久’是多久?”
“就在那个我们都会喜欢的日子……”
他们陶醉在一个叫做未来的梦里,可谁又能知道这个日子有多远呢?
“在一起,等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牵着手,走过每一个温暖的下午;吟诗作对,书画弹琴,简简单单,心无杂念,多好……”
无言听得痴了,醉了。许久,才喃喃道:“凝香,你好像变了,变得成熟了。”
凝香浅笑道:“我也觉得自己长大了,我已经死过一次,忽然想明白了很多。我可以停止呼吸,却不能不爱你。所以我为你醒来。”
闭上眼,无言体会着这份深沉的爱。“我会保护你,再也不要你受伤,相信我……”
誓言,往往是美丽的,尤其是在刚刚许下的时候。
有一个人深知这句话的含义。
月影幽莲,江弱水。
江弱水正在洛水边,抱膝而坐,就像一个思春少女,尽管时光已无法回到二十年前。
但她依然很美。
洛水悠悠,夕阳无限。她竟忘情地唱了起来:
“娇莺啼岸匆匆,落花声。洛水东流莲影沐春风。多情夜,无边月,与伊逢。从此一颦一笑镌心中。”
她的声音婉转动听,但她的眼神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她唱得很投入,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那人竟是消失多日的江南月!
南月轻轻唤了一声“娘”。
江弱水没有回头,伤感道:“这里是我与妙生当年初遇的地方,这首《相见欢》是他那时写给我的。”
南月道:“爹爹终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他一定会回到娘的身边……”
江弱水却摇了摇头道:“不,我再也不想见到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他!”
南月叹息道:“如果您真的不想再见他,又怎会甘心加入忘忧教,成了北智堂堂主?还不是因为钟离灭答应给您那样东西。您要它,难道不是为我爹么……”
江弱水的眼里竟泛起了晶莹的泪花。沉默良久,她突然长身而起,语气也冰冷起来:“明天就要攻打天下镖局了,你也该去准备一下了。”
“是,娘。”南月应声,转身离去。
江弱水孤身望远,许久,自语道:“妙生,你在哪里……”
峨眉。
“前辈,他的伤势如何?”雨婷望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陈孝承如是问道。
公孙七悔轻轻放下徒儿的手,叹道:“孝承受伤之时曾用真气护住心脉,才得以保全性命。然而子玉那一剑震散了他元气,而今他的体内有无数股零散的内力在混乱游走,冲击心脉,如此下去恐怕……性命堪忧啊。”
雨婷道:“难道无计可施了吗?”
公孙七悔想了想,道:“除非以强大的内力输于他体内,将零散的内力汇聚一起,导通经脉,方可保命。”
雨婷喜道:“既如此,小女愿为陈大侠打通经脉。”
公孙七悔摆了摆手,道:“孝承的情况已非同寻常,除非内家高手将全部内力输给他,才有可能成功。”
雨婷惊道:“将全部内力输给他?那不就等于自废武功?”
公孙七悔点了点头,缓缓道:“欧阳姑娘,烦请守在门口,不要让任何人打扰,老夫要为孝承打通经脉。”
雨婷为之一震,颤声道:“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