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心下微微鼓动。
豫州凭空消失的赈灾银,藏匿矿山中的乱军,秦昭所禀豫州大宗粮食跟随商船去向不明,还有这次,大公主府被做局下套,欠下巨债,还有小郡主之前的急病……
这些事情,之间似乎隐隐有一根极细的蛛丝串联,最后串织成了一团巨大的迷雾,悄无声息地包聚笼罩在了帝都寿阳的上空。
江诀嗅到了一丝不安的味道。
当下,却无法凭空抽丝剥茧,只得叫青影安排人继续去查赌坊新隆堂的底细,青影则亲自去暗探大公主府,看能不能查出之前小郡主突发急病究竟是因何原由。
至于豫州之事……
不知护送联姻的送亲卫队何时才能够折返,只能等了。
*
江诀从院中回来,脸色有些沉,寝殿中的暖意慢慢拥簇上来,江诀回过神。
他抬眼,却见小太子妃已经从盥室出来了,穿好了寝衣,在床榻上翻棋谱看。
看到他回来,小太子妃折了书页,立马放下棋谱,一双光溜溜的白脚丫飞快地踩到寝鞋上,都没穿好,踢嗒踢嗒就朝他过来了。
手上还飞快地顺了一件袍子。
小小的人抱着一件大大的长袍,唇瓣微微抿着,小短腿踢嗒起来朝他跑过来,一副说不出的认真努力的样子。
江诀眸色不禁一软。
小太子妃过来了。她人娇小,努力踮起脚来把袍子给他披上。
“殿下怎么不穿好衣裳就出去,外头可冷呢。”
方才江诀预备同小妻子洗澡,嫌弃外袍碍事,就脱下丢在了外头,出去院中时便忘了穿。
好在本就落着雪,他里衣外头还套了一层中衣,出去片刻也没冻着,他习武,也不怕冷。
不过,小太子妃的关心还是让江诀心里一暖,在一团窒息的浓雾之中,得到了一丝喘息,有些沉甸的心头浮上了一丝柔软的暖意。
江诀低下头,高大的身躯弯俯下来,让小妻子不用努力踮脚也能给他穿好外袍。
程绾绾愣了下,嘴角飞快地翘了翘,给男人把衣袍整理好。
“好啦,殿下。”她轻快道。
江诀笑了笑,牵住小妻子从他肩头划落的手:“绾绾一个人沐浴,冷不冷?”
程绾绾脸一红。
她本就不喜人伺候沐浴,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男人总是和她一起沐浴。
以前还有晴云瑞雪或是素心素兰给她时不时添热水,现在她们备好热水之后,就不见了踪影,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叫她们也不吱声。
而男人和她一起沐浴,也不是要欺负她,或者单纯想要和她亲热,程绾绾觉得,男人同她沐浴,像是把她当小兔子一般,养小动物似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给她洗澡。
程绾绾起初完全不习惯,被他淋水擦洗身子,脚趾都忍不住蜷缩,全身都耻得发红,但慢慢的,次数多了,竟然也习惯了。
有时候她也会帮男人搓背,但是他总笑,说她力气小,然后一把捉了她的手,抱着她的腰一转,就把她抱回到了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