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林九站在门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山中的气息,目中露出坚定,心里赫然变得豁达许多,梦境的一幕幕从他脑海中飞快掠过,他想到了封灵山脉上的凡天宗,那些在凡人眼中宛如神灵的修灵者,那片唯强者方有说话权利的残酷世界。
记忆不断涌现而出,他又想到了那残酷世界里的随意一人,抬手就要灭杀自己的冷漠,想到了墨正阳,以及内门黑执事看向自身的那一眼。
“我从小无父无母,即使有乡邻济助,若没有自强执着之心,也活不到现在,早就自暴自弃,梦中,若是我没有自强不甘之意,也不能成为凡天宗外门首席,这一股燃烧不息的执念……便是我的未来之道。”林九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抬眸直盯着远方的天空,看着看着,他眼中的坚定之色又化为了迷茫。
“这天……到底是真是假,那梦境……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正因内心豁达,正因执念浮现,所以此刻林九念头百转,疑惑百出,觉得经历的那一梦太过于真实,而如今看向的这一片天,隐隐又觉得有些虚幻。
许久之后,林九收回目光,轻叹一声,这天他看不透,道不明,唯有瞥了一眼脚下的山村,右手抬起一甩衣袖,立刻朝着官道方向走去。
他不想与乡亲们告别,因他此时所追求的道路已然发生改变,这一次出去,也并非一心为了赶考,而是要在外寻找自身之道,这条道,是执着之道,可不知,他执着的……又是什么,唯有亲自前去探寻。
……
几天后,林九依旧行走在宽阔的官道之中,一头长发束起,换了一身文士长袍使得他看起来,很是温文尔雅。
此刻已是黄昏,九月的季节,对于明国来说不算寒冷,但也时而掠过微凉,随着林九渐行渐远,不知不觉,被黄昏掩盖的天幕中,片片雪花蓦然从天而降。
这是明国甲三年的第一场雪,雪势攀升下,很快就洒在大地,看起来如整个大地披上一层皑皑白衣。
雪花打白了林九的黑发,却没有立刻融化,而是浮在那里,随着寒风吹来,或许才能将之吹袭离开。
不多时,官道尽头浮现出一座城池,见此,林九停下步履,看着若隐若现的城头,他神色露出恍惚,那是安阳城,也是明国当朝国主居住之地,更是所有书生才子梦寐以求的儒家圣地,只有这里,只有科举,方能给予无数寒门学子一个翻身的机会。
随着临近安阳城,四周也不再安静,官道当中多出许多身影,这些身影大多数是少年模样,身后统一都背负着一个包袱,看这些少年的身着打扮,皆是上城赶考的寒门子弟。
看着这些泛着书生气息的学子,林九由心一笑,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些学子当中的一员,只是如今,他的心发生了改变,他执着的道不再是名门仕途,虽说此番前往方向都是一样,可追寻的东西,却是不再相同。
当林九越来越临近都城时,道路上多了马车出现,此刻在林九的身后,就有一辆马车,正快速的飞驰,似怕错过了什么一般。
路过林九身边后,“哗啦”一声,掀起了层层雪花,那马车的盖帘也被风吹开了一丝,露出了里面一个书生模样之人。
林九看了眼那书生,神色平静,他心知这些能够乘坐马车上城赶考的人,尽数都是一些名门之后,对于科举,他们的机会比那些寒门出生的少年要有望的多,因世俗中,无论是钱财亦是人脉,都掌握在这些人的手中。
正轻叹时,前方却是陡然传出一道嘶鸣,那是马叫声,先前那辆马车却是蓦然停在了前面,而在马车前方,竟是躺倒着一名寒门学子,此刻正趴在雪地,簌簌发抖,其身周围更有血迹斑斑。
看到这一幕,林九皱起眉头,大步间跑到马车前,微微扶起那名少年,正要开口。
这时,马车上的盖帘被掀开,从中走出一名青年,这名青年,正是先前路过林九,被其一眼望见的车内书生。
青年从马车上走下,淡漠地看了眼被马车撞倒的少年,旋即瞥向林九时,眸中浮现一丝厌恶。
“管家,给这两人一些钱财,让其别碍了本少爷的道路。”青年说完,还未等到林九出言,便是又回到了马车之上。
话语刚落,驾乘马车的一名老者从腰中掏出一锭银两,随手丢在林九与那少年身前,二话不说,就这样驾车离去。
林九有心阻拦,却被少年拦下。
“算了,此人与我来自同一个县城,乃是当朝护国公的后裔,此人胸襟狭隘,要是将其得罪,往后对在下……怕是少不了一番报复。”
“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在下孟德,先前一事,倒是多谢兄台。”少年在林九搀扶下站起,行了个书生礼仪后,缓缓开口说道。
“姓孟?”林九立刻神色一正,同样抱拳一拜,说道:“原来是礼仁大姓之后,孟兄不必多礼,古时孟姓尊者便是我儒家创始祖辈,在下林九,见过孟兄。”
“林兄言过了,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