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揖道:“若是要送点礼,那也办得到,总要他合作才好。”明秋谷道:“送什么
礼,你干脆送他的钱得了。”钱作揖道:“你看要送多少钱?”明秋谷道:“钱出
在你身上,这个话我就不便于说了。”钱作揖道:“我也是人家的事呢,怎好作主?
我看这事索性公开的办起来,请你去问一问他看,他要多少钱才愿意办?”明秋谷
道:“问倒是可以问。最好你先拿一点现款来,让我带去和他说话。”钱作揖道:
“我又不知道说人情要带现钱的,身上哪里预备有款子呢?”明秋谷道:“可惜你
没有现款。若是有现款,我可少说许多话。”钱作揖道:“那是什么意思?”明秋
谷道:“你有所不知。陈黄孽的五官,没有一处不害馋病的。只要把东西引出他的
馋虫来,然后要求他的条件,就很容易合拍。”钱作揖道:“若是照你的法子,果
然有效力时,你不妨明天去说,我今天弄些钱来,让你带去。”明秋谷道:“那样
最好。”钱作揖道:“你看要带多少钱?”明秋谷想了一想,说道:“钞票都不成,
你拿个三十块现洋来,我包和你办成一个极圆满的结果。”钱作揖道:“一出手就
拿三十,以后还要不要呢?”明秋谷道:“既然现钱交易,当然是一回交代清楚,
不能拖泥带水。少了这个数目,也办不动。”钱作揖见明秋谷说得很有把握似的,
也就一口答应了。
当日晚上,找着了富家驹,一五一十说了。说是最好一把拿出五十块现洋来,
一下就把他砸倒。富家驹道:“真是陈黄孽能和我们合作,这个数目,却也不算多。
但是明天就要拿出来,我实办不及。”钱作揖道:“难道你忘记了吗?下个星期就
是他们竹社叶社和金竹君秋叶香题赠封号的日子,我们香社不出风头则已,要出风
头,应该于这个星期,大事铺张一下。到了下个星期,我们也可以和晚香玉题赠封
号,和他们比一比。那末,运动报馆,岂非刻不容缓?”富家驹道:“你这话说得
也是。不过我一时拿不出许多,怎样办?”钱作揖道:“昨天我看见你那件灰鼠皮
袍子很好。现在灰鼠是最值钱,你何不拿去当一下。过个几天,有了钱把它再取来,
也不妨事。”富家驹道:“这个使不得。要我自己去当,我是没有进过当铺门。叫
听差去当,我又不好意思说。”钱作揖道:“这样办罢。你把皮袍子交给我去替你
当。明天我交当票子给你,你自己去赎。你看如何?”富家驹道:“不能当,我又
怎能赎?”钱作揖道:“那也好,只要你出钱,我替你包当包赎就是了。”富家驹
一想,除此也没有第二个法子,只得照办。他马上在箱子里取出那件崭新的灰鼠皮
袍子来,交给钱作揖笑道:“我还没有上过身呢,倒要先进当铺子了。”钱作揖道:
“那要什么紧,手头不方便的时候,我就常当当。”富家驹拿了几张报纸,将皮袍
子包了。又栽了一张纸条,写了一行字,是“请顺文李梅轩兄”。粘了浆糊,贴在
报上。钱作揖道:“你交给我去当,怎么又叫我交给李梅轩。”富家驹道:“我哪
里是要你交给他,我怕他们看见了要问。你就说李梅轩要借我这件皮袍子去做样。
这上面贴有现存的字条,证据确凿,人家就不疑心我是随口撒谎了。”钱作揖笑道:
“你真也想的周到,别瞧你老实,例会办事。”说着,夹了那包袱出门去了。次日
上午,就在当铺里当了五十二块钱。要了二十块现洋,其余的是钞票,钞票揣在里
衣口袋里。现洋用一张纸包了,捏在手里,然后来见明秋谷。他一见面就作了一个
揖,说道:“事情是办得了。不凑巧,遇到一个朋友,拉去上小馆子,我身上又没
带钱,就把整款花去了两块。我真不是存心,要存心我就是个畜类。”说时,把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