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转过身,看了一眼已经狼狈不堪神色萎顿的阮成江,淡淡笑道:“将军,我们到了,我也就不陪你了,他们会将你送到你该去的地方,接下来你该面对的,是法律的审判,并且为你曾经犯下的罪孽付出应有的代价。”
此刻阮成江的内心只能用复杂来形容,他抬眼望着这座巍峨雄壮的城郭,显得那么深沉,这里是安南的首都,国家最高权力的中心,国家最高领导人的办公场所所在地,政令军令均出至于此,而自己对那个宝座也是觊觎已久,在权力与利益的驱使之下,悍然发动军事政变,意图斫取那个权力宝座,睥睨天下,乾纲独断,可仅仅才四十多个小时,自己就兵败如山,亲信反目,从堂堂大军区的司令长官一下沦为俘虏,其中的反复让人应接不暇,也让他的心理难以承受。
而这个落差巨大的反复有一大半皆拜面前的这位所赐,正是因为这个身份不明的人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与自己针锋相对,才让自己折戟沉沙、功亏一篑,并且即将身陷囹圄,接受法律的审判。
阮成江眼神落寞,表情颓丧,身形憔悴,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我不知道怎么招惹了你这么一个对头,才落到这般田地,悉许是天命吧,但是在你离开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让我知道自己到底是被谁打败的,也让我死个明白。”
云动一脸沉静地看着他,半晌也没说话,仿佛是在犹豫不决,最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地道:“我叫云动。”
随即他转过身,对着吴明勇道:“你们带他进城,如果有人拦阻,就出示这个给他们的指挥官看,”说着,他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吴明勇,“然后将他亲手交到范道儒的手中,再将这张纸条亲手交给黄文涛,如果他问及我,你就说我已经了自己该的地方,你的弟弟妹妹,我会让人送来,到时你们全家团聚,至于这边其它的事情,也会有人和你联系,到时你按照他们说的去做就好,那也就是我的意思。”
吴明勇感激地凝望着云动,神情激动地道:“云哥,你去哪,别扔下我,我跟你走!”话音未落,虎目含泪,真情涌动。
云动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心下也是依依不舍,两人自在巴裕船长的货轮上相遇之后,就一直并肩战斗,接着云动为了帮助吴明勇救出被困在安南的家人,随他入境安南,然后亲眼目睹了吴明勇的家飞来横祸,险些惨遭灭门,父母罹难,吴明勇自此跟随着云动踏上了复仇之路,到如今,大仇得报,仇人被俘,吴明勇听从之前云动的劝诫,同意将阮成江送交政府法办,这些都是在云动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的,并且两人肝胆相照,惺惺相惜,已经不能用情同手足来形容他们之间的深厚情义了,而是那种可以以命相托的兄弟之情。
而此时,云动突然告知他,自己该离开了,这突如其来的告别让吴明勇一时间难以接受,这才如此动情,对于这个陪着自己一路血雨腥风走过来的大哥,他不单单只是难舍难分,而是真的愿意追随左右,锄强扶弱,匡扶正义,云动是他迷失在黑暗中突然点亮的灯塔,引领着他走向光明。
“明勇,我现在离开,是因为有一件很急的事情在等着我,并且我必须要去,你放心,这不是我们的永别,我们还会再见面,等那边的事情一了,我会联系你的,另外,这边的事情虽然告一段落,但之后还有许多事情要继续下去,而你是安南人,我还想仰仗着你来将这些事情继续完成呢!所以,你尽放宽心,你们这样的好兄弟,我怎么不联系你们!”
吴明勇听完他的话,会错了他的意思,只见他急急地道:“什么事?你只带着嫂嫂去,身边没有帮手怎么能行!不行,我得跟着去,助你一臂之力。”
云动一听,神情一怔,然后压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拉住吴明勇的手,在他的耳边低低地说了两句,吴明勇霍然一呆,挠了挠头,随即呵呵傻笑道:“那你一定要通知我,届时我向你道贺,你得请我喝酒。”
云动欣然点头:“那是自然,跑不了你的。”
吴明勇这才拿着那张字条,带领着其他的兄弟,押解着阮成江,一步三头地向云动与伊娃挥手告别,向着城防的关卡走去。
望着吴明勇与队伍远去的背影,云动胸中心潮澎湃,这几个月来的努力终于换来了一个满意的结局,即完成了国家交给自己的任务,也为了去年那个幽暗的黑夜,当时还是阮成江的手下的吴明勇,利用潜艇救走方向彪,狠狠地给华夏军方与云动一种难以忘怀的羞辱,为了洗清对手加诸于心头的屈辱,云动这才决定,南下安南,为华夏与安南南海附近的黎民苍生拔掉这根毒刺,现在得偿所愿,大事已了。
正想间,突然前方传来了一阵暴风雨般密集的射击声,云动与伊娃的心顿时一紧,暗道:坏了,难道又出什么乱子了。
两人抬眼望去,只见对面,河府的城防工事里,许多士兵举枪在向天空射击,还有许多人将头上的钢盔或帽子抛向空中,奔跑着、跳跃着、呐喊着,相互拥抱,喜形于色,像是在欢庆什么。
两人一见这般场景,立即都明白了,他们相视一笑,明艳的笑容映衬着天边炫丽的晚霞,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第一章 音讯
立秋以后,暑气虽然在一天天的消散,但人体的感知是很难察觉到,何况还有秋老虎在继续肆虐。
沪海的天气依然热浪蒸腾,闷热难当,路旁的树叶打着蔫,偶尔有一丝秋风拂过,它们也抖不起精神,顶着毒辣辣的太阳快步疾走的行人,都是挥汗如雨,行色匆匆,恨不能快点到地头,可以躲进清凉的空调间纳凉。
可中央空调出风口习习的凉风吹不去沈凝心头的烦闷,她绣眉深蹙,面带忧虑,烦心的事太多,她都不知道该从哪里理起。
公司已经成功上市了,除了头几月原始股价有几波快速拉升之后,股价就一直波动不停,时上时下,并且幅度很大,这很不正常。相对于股价,公司的业绩却一直很平稳,效益在去年的基础稳步有升,这样的业绩虽不出彩,却表明公司有着稳定的市场。可为什么股价却不能保持稳定,这让沈凝以及董事会成员们疑惑不解,虽然展开了市场调查,却始终未发现原因,那些散股的交易量也很稳定,并且单靠这些散股,也不可能触动股价有如此大幅的波动,所以这让身为董事会成员兼总经理的沈凝疑惑不解。
这个月,在家庭场合,当着母亲的面,父亲已经多次问及她的感情问题,并絮絮叨叨地讲了陆正涛许多的好话,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具备精明的商业大脑,接手他家的家族产业之后,一直打理的井井有条,揽天月公司连续多年业绩辉煌,都与他紧密相关等等之类的话,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答应与他多接触接触。(小说)
并且这段时间,陆正涛又开始重新发动攻势,每天让人送玫瑰、点心、小饰品等等,下班前必然有电话相邀,请自己吃饭,或是出席商业聚会,参加各类party等等;除了无法推迟的必要活动,其它的邀约都被沈凝婉拒了。
即是表姐又是闺蜜的王丹妮已经远赴安南外出公干两个多月了,并且一直联系不上,听姨父说是因为改用了安南当地的电话号码的缘故,她平时忙于公司业务,没有时间参与其它的社交,因此也没有几个知交闺蜜,一腔愁绪无人倾诉,郁结于心,玉面阴沉,晦暗不明。
脑海里不时还闪动着那个稳健超然的身影,想想那时他站在自己的身边,仿佛就没有他不能解决的事情,那时公司上市在即,各类琐事层出不穷,自己经常通宵达旦的加班,中间还发生了一些危急到公司根本的大事,就是那个刚毅稳健的身影,一直默默地站在自己的身后,风轻云淡地替自己遮挡那些恶风险浪,从容不迫地出手化解那些危局,让自己每天都能感到无比的踏实,内心充满安全感。
可那人已经离开公司一年多了,中间自己偶有邂逅,但都只是轻描淡写的打个招呼,那感觉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这样的感觉让沈凝痛彻心扉,这不是她所想要的,那个人的身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她心灵的最深处。
其实她也知道,表姐也深爱着那个男人,爱的无怨无悔,以表姐那样刚烈的性格,在得知了还有许多丝毫不逊色于她们姐妹的优秀女人也在爱着那个男人的时候,虽然表现出非常激烈的反应,但是却丝毫没有削减她对那个男人的爱,甚至在她看来,表姐的爱更加炙烈了,就在那个男人留下几份遗嘱,毅然决然的去了扶桑,在途中救出了自己的史叔叔,接着不久,又传来那人失踪了的消息,就在那段时间里,表姐每天怨闺独处,茶饭不思,自己曾经几次去看她,都发现她睡过的枕头都湿漉漉的,那是泪水浸透后的痕迹,虽然自己也是如此,但是毕竟没有让表姐和其他人发现。
后来表姐突然离开沪海,说是为一个海外项目担任法律顾问,甚至没有和自己打声招呼就突然离开,至今音讯渺渺,沈凝甚至怀疑表姐是不是以承接案子的名义去找那个人去了,按照表姐倔强的个性,这样的可能性非常的大,如果真的是那样,她真的非常羡慕表姐有那样的魄力和勇气,而自己就不能,因为自己还无法放下手里的一切,为了对爱的执着,独闯天涯。
站在办公室的窗前,透过明净的玻璃,她俯视着整个公司大院与外面的街道,愣磕磕的想着心思,倏然外面的街道上,由远而近,一辆车子远远驶来,沈凝只瞄了一眼,就知道那是谁的车子,她不由的一阵腻歪,烦闷的转身离开窗户,回到了办公桌前,她还没有站定,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
她愈发的郁闷,因为根本就不用看,她都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她甚至懒得去看桌上的手机,双手插在怀中,嘴里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