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成江煞费苦心,说了这一番言论,就是为了挽回自己在女儿心中的美好形象,不让陈木棣之流的手段得逞,维护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形象,在他看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阮慧珊一时哑然,显然父亲说这番话是事先就想好了的,难道自己有什么举动反常,被父亲察觉了!她眼睛四下一扫,看到了茶几的下面,放着一叠纸,好像是一些文件,她在仔细一瞧,感到很熟悉,好像是彼得交给自己,自己放在床头的那些文件的复印件,上面记录了父亲做的许多见不得光的事。
一瞬间,她明白了父亲的用意,心中不由得思潮汹涌,就在彼得将这些东西交给他的那天晚上,她就已经相信了这些文件上的内容都是真实的,这些事就算不是父亲亲手做下的,也是他指使手下人干的,现在父亲想说服自己,否认那些事实,其实她真的很想质问他,并戳穿他的谎言,但是就在她张嘴的刹那间,她想起刚才自己被人带走的时候,父亲那关切的眼神,她又心软了,她也很清楚父亲这样做的用意,无非是想维系他们父女之间的情意。
看着父亲鬓角边的白发,阮慧珊心中突然感到一阵悲凉,她面容悲楚地央求道:“爸爸,咱们别争了,你这一生受了那么多的苦,打了那么多的战,负了那么多的伤,现在你年纪大了,你应该好好的享受生活,而不是再去与他们争权夺利,过着这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这些天来,我都是战战兢兢的,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爸爸,别争了,我们回老家去,妈妈也在那边等着我们呢!我陪着你,过些安安稳稳的日子,让我侍奉你,为你养老送终,难道这样不好吗?”
阮成江抬眼望着女儿,想起阮慧珊的妈妈,他的亡妻,死后便埋在老家那边,而自己竟然一次也没有回去看过,不禁愧疚难当,感慨万千,嘴角一阵抽搐,嗫喏了半天,却不知如何应对,现在形势所逼,他已经骑虎难下了,所有的部署都准备就绪,所有的人员皆已就位,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了。可这些怎么能对女儿说呢,尤其是经历了今天晚上的这些事之后,他就更不想让女儿担惊受怕,多年来,他身居高位,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好处,这令他痴迷沉醉,乐而不返,他认为自己正值壮年,还有更加远大的未来正等着他去开拓,他的野心驱使着他,要登上这个国家权力的巅峰,睥睨天下,傲视群雄。
现在女儿让他放弃这一些,就此退出权力中心,从此退隐山野,过一个农家翁的生活,他怎能甘心!
他讪讪地苦笑道:“慧珊,现在的形势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政治上的东西你们不懂,现在是有人意图对我不利,因此我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是我答应你,一旦局势有所好转,我就带你回老家,去看看你妈妈,然后就此退隐山林,再也不过问政治,这样行不行?”
阮慧珊显然没有察觉到父亲话语中的机锋,但她知道父亲性格强硬,一旦决定的事情很难改变,她只能寄期望于父亲说的形势好转的时候,希望他能兑现自己的诺言。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但是父亲,我恳求你,还是尽量减少杀戮,为自己多积点德吧。”
阮成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他知道在女儿的心中,自己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了,要修复和女儿的关系,可能要更多的时间,但是现在他没有这个时间。
“明天一早,我就会离开,记得我交待你的话吧,一旦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你就按我说的去做,自己要多加小心。”阮成江再次强调了自己先前的交待,那是他为女儿准备的活路,这个万万不能出任何差池。
阮慧珊表情复杂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管他背着自己干了多少坏事,但对于她的爱却始终如一,他们之间有永远割不断的亲情。
“我都记下了,你就放心吧,你要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免得我担心。”
“知道了,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去吧。”阮成江挥了挥手道。
看着女儿满腹心思的上了楼,他的心情却沉重了起来,一个人独自坐在客厅之中,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九十一章 狼烟起 六
安共中央第十二届一中全会召开在即,范道儒作为组委会的实际负责人忙的不可开交,他在党内的职务是安共中央委员会的副秘书长,又是安共总书记黄文涛的办公室主任,因此此次大会的许多实际工作都是由他来负责操办的。
此次大会有许多重要的党务工作需要做出调整,*****中有两名老常委因年龄的原因要退休,因此这两个位置成为那些政治局委员虎视眈眈伺机攫取的目标,他们上蹿下跳,左右串联,发动各自所有的关系网,想要获得这场没有硝烟的上位争夺战的最后胜利,而这场战争的残酷性丝毫不亚于真刀真枪的对决,毕竟攫取更大更高的权力是每个政治人物的毕生追求。还有一些其它政策上的调整,但主要还是人事调整,这成为所有人关注的焦点。
范道儒除了这些正常的工作安排,还有一项秘密任务,那就是在与那些关系亲密的中央委员们、各大军区司令、各野战军的军事主官私下接触的过程中,替黄文涛发声,表达了黄文涛对某些现任政治局委员的不满,认为他们无视党纪国法,阳奉阴违,暗中抵制或对抗中央的政令,对中央的主要领导指手画脚,对地方官员颐指气使,不服从党中央的领导,结党营私,建立自己的小圈子,更有甚者,秘密招募私兵,建立自己的个人武装,意图对抗中央,气焰之嚣张不可一世。
这些经他打招呼的中央委员们、部队的高级领导们都是心领神会,都知道范大主任言语中所指的是何人,很清楚黄总书记对某些人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给他们暗示的意思就是,黄总书记决定借着这次全会,要对这些心怀异志的人动手了,让他们有个思想准备,以免出现意外,照成党内思想上的混乱,破坏了党的集中领导,动摇了党基。这是黄总书记不愿看到的。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些被打过招呼的中央委员们、军事主官们,不可能全都和黄主席是一条心,于是流言蜚语弥漫在河府的各条阵线上,流传于安南的上层建筑之中。
而此时,早已对河府的一举一动都进行着密切监控的阮成江手下的情报系统,已经将情况侦探的一清二楚,甚至核实了那些委员们名单,然后将情况上报给了他们的上级—情报处长阮树林。
当阮树林手拿密件急冲冲地走进作战室的时候,阮成江和他手下的几员干将都在,谅山师师长武圣木,北干旅旅长黎禄贵,广平旅旅长阮化方,太原旅旅长方平戎,高平旅旅长高隆恺,陆航大队大队长阮云齐,特战大队大队长方红河,这些都是阮成江的铁杆部下,跟随阮成江多年,对阮成江俯首听命,唯他马首是瞻。
“刚从河府传过来的。”
阮树林不动声色地将手中密件交给阮成江,他展开一看,登时脸色铁青,无名火起,怒不可遏地骂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身旁的武圣木凑到他的身边,瞄了一眼密件上的内容,顿时也是火冒三丈,跳起来骂道:“将军,这是要撕破脸,准备跟您摊牌了,姓黄的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他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救了他,又是谁将他推上了主席的宝座,这种人狼心狗肺,无情无义,就是一个白眼狼。”
其他人一听都围拢过来,等所有人都看到了密件上的内容以后,作战室里顿时炸开了锅,骂声震天,作战室外的那些卫兵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伸头望了一眼,就被外间的那些参谋们给一眼瞪回去了。
“黄文涛这样做,我认为他是有意而为之,”阮树林有意提高了一下声调,让众人安静下来,他扫了大家一眼,接着说道:“他这样做,首先是造势,利用他手中的权力,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