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此说道,向沃尔夫上校递出一份大信封。
信封内是刚洗好的几张照片,是约翰用情报局的小型相机,在柏林医院拍到的照片。
拍照的对象,全都是一名躺在床上的年轻人。
白色床单盖至胸口的位置,面无血色的脸庞比床单还要苍白。
真木克彦。
在列车事故中丧命的日本青年……不,他持有写秘密笔记用的特殊火柴,应该是日本的间谍。
沃尔夫上校冷峻的灰色眼瞳,以几乎贯穿照片的锐利眼神,打量着每一张照片。
真木克彦虽是东洋人,却有着轮廓深邃的端正五官。令人意外的是,他的脸上没任何伤痕。衣服右领沾满血渍,似乎被利刃划破。除此之外,他的表情相当安详,很难想到他是被卷入可怕车祸中的死者。
下一张是右手的放大照,食指与中指有脏污,证明他是个瘾君子。没错,就算他身上带着火柴,应该也没人会怀疑。
“听医生说,他的死因是列车折断的铁架贯穿他的身体,造成休克和失血。之所以表情如此安详,应该是立即丧命的缘故。”
“这是真木本人,没错吧?”
沃尔夫上校低头望着照片,如此低声询问。
“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向附近居民出示照片确认过,确实是真木。不过……”
“不过什么?”
沃尔夫上校抬眼问。
“怎么说好呢……说来有点奇怪……”约翰一脸为难地欲言又止,最后他抬头挺胸,一本正经地报告,“许多人看过照片后,都惊讶地说,没想到真木原来是个美男子;当中甚至有人说,‘他死了之后,反而让人比较有印象。’”
沃尔夫上校马上眯起他的独眼,接着问道:
“那么,有人出面收尸吗?”
“还没人到医院去收尸。”
沃尔夫上校下巴往里收,低声沉吟。他在脑中重组查明的事实,接下来……
“报告。”
他暂停思考,望向擅自发言打扰他的年轻秘书。
“报告。”
秘书又说了一次,脸因紧张而泛红。
“什么事,快说。”
约翰下定决心似的说道:
“我在医院调查过真木的遗物,但没发现任何可疑之物。我想,真木或许不是日本间谍,就只是个美术商。今天的搜索行动,也许该就此停手……”
“继续搜查。”
“咦?您说什么……”
“真木是日本间谍,不会有错。”
“可是……”
约翰以求助的眼神望向左右两旁。
——看来,他是代表其他人向我表达意见,被迫当那只给猫系铃铛的老鼠。
沃尔夫上校面无表情地努了努下巴,锐利的视线投向地板的某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