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顺那不禁有些好奇,忙走过去一瞧。定睛一看,不由愣住了,只见上头吊着一大南瓜。准确地说,应该是一盏南瓜灯。只是时间似乎有些久,厚厚的南瓜皮已有些干瘪。亦或者这灯点的时间有些长,因为南瓜皮上已有一些乌黑烧焦的痕迹。
看不出来这个郦夭霄还有这怪癖嘛!凌书南心里好笑,可是当她瞥见那南瓜灯上的龙纹时,不禁怔住了。这怎么那么像她的手艺!她心中一动,依稀记起在山下太子别院时,她好像为郦天霄做了一盏南瓜灯。当时,她害怕他不肯给自己大喜大悲丸的解药,所以专门做了三道菜讨好他。只是因为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事,也做了不少东西,倒把自己做过的菜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她万万没有想到,郦天霄居然还留着这盏灯,甚至还将这盏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南瓜灯千里迢迢地运到宫里,挂在床边。她忍不住伸手想要把它摘下来,刚一碰到就听见郦天霄急不可耐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喂,你做什么?”
凌书南刚吓得缩回手,就见他已抢到面前来,表情有些尴尬又有些恼怒地看着凌书南。凌书南陡然见到郦天霄,心脏居然猛地跳动了一下,她于是朝他咧口一笑,用手指了指那南瓜灯道:“这个挂在这里比较危险,容易引起火灾。而且,睡前玩火,容易尿床。”
郦天霄铁青着一张脸,像是一个偷藏玩具却被人发现的小孩子,有些恼羞成怒。于是一把将凌书南推开,朝门口站着的内侍怒吼道:“谁让你放她进来的?!”
那内侍一怔,不是殿下自己说的吗?他不由委屈地跪倒在地,按照惯例,只好自己把这黑锅背了,磕头如捣蒜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郦天霄稍稍消了些气,把那内侍打发出去,转而冷冰冰地问凌书南道:“你怎么来了?谁让你来的?”
“外边风言风语的,我放心不下,所以想进宫看看。”凌书南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郦天霄,只觉得原本风采奕奕的他似乎有些疲倦,也略微清瘦了些。想到他的处境,不禁有些担忧道,“你没事吧?”
看到凌书南关切的表情,郦天霄心神一荡,但很快就又拉长了脸,冷哼道:“本王能有什么事?倒是你,不好好在楚国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你当皇宫是菜市场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原本还不错的心情被郦天霄这一张冰块脸给冻得七七八八了,凌书南忍不住就说道:“我又不是担心你,更不是来找你的!”是啊,她的本意是找黄昏的,可是不知怎么的,在听说郦天霄被软禁后,她反倒把正事给搁下了。不过,看起来,她是夺操得心了,郦天霄明显不领情。
郦天霄的脸又黑了几分,“他没在宫里。你现在可以放心了?你是怎么来的,明天就怎么出去。”
他的语气有些强硬,令凌书南感觉自己站在这里有些像猪八戒照镜子。她这是做什么啊?辛辛苦苦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混进东宫,居然对着他这么一张臭脸,“你以为我想待在这里吗?你告诉我黄昏在哪里,我立马就走。”
郦天霄冷冷道:“你上少傅府里待着,他自会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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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长夜烛烬 第六十章 床前旧南瓜(4)
凌书南一怔,这家伙居然这么好说话?她抬头看他,他却将头转过去,说道:“那你走吧。”
不过数秒,这便下起了逐客令。凌书南当然不想跟郦天霄多待一秒,昂首就走。但或许是费了太大力气才进了东宫,就这样走出去,她竟然生出些不甘心来。凌书南走了两步,于是回转头就去拆郦天霄床尾系着的南瓜灯。
郦天霄不禁扑过去,紧张道:“你做什么?”
凌书南道:“这东西都发霉了,吊在这里会生病的,我帮你扔了。”
见她当真拆下,郦天霄急了,“放肆,谁许你处置本王的东西?!”一把拉住凌书南手里的南瓜灯,并不松手。
“什么你的东西?别忘了这是谁做的。”凌书南有些来劲,一用力,只听“哗啦”一声,那南瓜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手里边,不过只有大半边。另外一小块则留在了郦天霄的手里边。
“凌书南!”郦天霄不禁瞪圆了一双眼,那表情好像要吃人一般。凌书南怔在当场,可郦天霄却突然泄了气,将那半块南瓜往地上一掷,“什么破玩意儿,扔了!”
凌书南不解郦天霄怎么像个小孩一样,眼见他真的动了怒不禁有些无语,“你要是真的喜欢,随便找个木匠给你重做一个不就得了,用紫檀木或者沉香木,保证防虫不发霉。”她说着还轻轻推了他一下,“为这种东西置气,会不会太幼稚了……”
“够了,凌书南!你是真的傻得可以还是故意装不知道?”郦天霄气急攻心,一甩手,将凌书南竟推得倒退了好儿步,他的眼里头全是怒意,“本王喜欢的是那盏灯吗?本王喜欢的……”
凌书南讷讷地站在那里,水汪汪的大眼珠子差一点就要掉出来了。郦天霄看到这表情,所有的怒气和鼓起的勇气终于还是归于平静,声音缓了下来,“喜欢的是那灯中的寓意……”
一时,内侍站在外边小声催道:“殿下,他们到了。”
郦天霄于是朝她摆摆手,“你出去吧,本王还有正事要办。”这就要吩咐内侍把御膳房的人都打发回去,一瞥头,凌书南仍旧站在那里。
郦天霄心里的火又被撩起了一些,至于吗,他还没说,就一副这样要死的表情?他不由骂道:“还不滚出去?!”
凌书南像是回过神来,咬着牙迈着小碎步一点一点地挪出去,郦天霄看她这走路的姿势十分不对劲,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
凌书南有些支吾,“没……没什么。”
她越是闪烁其词,便越是令郦天霄生疑,于是也不忙着出去了,扯着她小心地打量道:“我刚才弄伤你了?”
“没有。”凌书南眼见郦天霄围着自己仔仔细细地转了一圈,连旁边的内侍都看直眼,不禁有些害臊,这一幕真是似曾相识啊,她对郦天霄赧然一笑,低声道:“那个什么,大姨妈来了。”
“大姨妈?谁的大姨妈?”郦天霄只听得云山雾罩。
KAO这屋子里,就她一个女人,不是她,难道是太监来得不成!是了,这时候还不叫大姨妈。凌书南于是解释道,“大姨妈其实是一个统称。她其实是每个女人的朋友,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来拜访女人。”凌书南本来想委婉点的,但说了半天,眼见郦天霄和旁边的内侍都一脸茫然地思索着,终于泄了气,无奈道,“我的意思是我癸水来了。”
郦天霄正专心致志地听着,猛地听到这一句话,顿时满脸黑线,恨不能马上就要破口大骂,抬起眼却见凌书南微蹙着眉,终于又把那些咒骂憋了回去,转而唤旁边内侍。
那内侍一听凌书南说癸水当即大变脸,再听到郦夭霄叫自己,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奴才该死,奴才这就命人把这里仔细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