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玉钦不解郦天霄何以这么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是玉钦府中的侍婢。”
“那就对了。既然是青福侯的侍婢,倘若脱难,第一时间就该区寻青福侯才对。青福侯又怎么会来向本王要人?”
孙玉钦一时语塞,他来之前便去了趟大雾寺,并不曾见阿南回来,这才急急撞撞地奔太子别院来。他正要再问郦天霄是否见阿南平安出来,郦天霄却已经别过头问君由绛,“时间想必差不多了吧?本王要回房去瞧瞧了。”
他站起身,脸上隐隐有一丝期待的笑意。眼见孙玉钦和无筹似乎都还有千言万语要问,他却撂下两人,往里边去了。
孙玉钦和无筹没想到什么都没问出来,郦天霄就这样甩手走了,哪里肯罢休,这就要跟上去,君由绛却横在两人面前,“青福侯与小师父还请回吧,殿下有要事在身,就由卑职送两位出去。”
孙玉钦和无筹互看了一眼,却谁也不愿挪步,孙玉钦索性往椅子上一靠,“既然殿下有要事,我等便在这里等殿下处理完要事好了。”说什么也雷打不动了。
…
第二十章 龙行南瓜灯(1)
郦天霄刚到不久,就见凌书南急急忙忙地扛了把菜刀冲了进来。饶是一向狠辣的郦天霄,瞧见这架势也险些吓一跳。
凌书南瞧了一眼房里角落的小型铜漏,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用袖角擦了擦额头的汗,高兴道:“时间刚刚好。”
郦天霄悠然地往桌前一坐,看了一眼凌书南,她一手拿菜刀,另一只手却是一条还在扑腾的鲤鱼,他不禁嘲弄道:“刚刚好?莫非凌大厨子的其中一道拿手菜是吃生鱼,另一道菜是吃菜刀么?”
“当然不是。”凌书南故弄玄虚地摇了摇手里的鲤鱼,“只不过这道菜得现做现卖才行。”话音刚落,门外便有两个厨子扛着一口大锅和炉子进来。
郦天霄眉毛一挑,对凌书南这阵仗起了那么些兴趣,于是不再出言讥讽,端坐着看起好戏来。
厨子把炉子与锅安置好,这便揭开盖子,顿时一股香气扑面而来,郦天霄瞥了一眼,锅里头已是滚沸的浓汤。
“太子爷,小女子为您准备的第一道菜,便叫做鲤鱼跃龙门。”凌书南说着,手中那把菜刀便已挥舞起来,众人只觉得银光明晃晃地闪了两下,还没看清楚她对手中的鱼儿做了些什么,凌书南便已经把处理好的那条鲤鱼往汤里一扔。
两厨子慌不迭地往旁边闪避,刚刚入汤锅的鲤鱼被烫得顿时就扑腾一下,跳了起来,在空中打了个转,又重新落入汤锅,如此反复翻滚了好几下,鲤鱼终于无力再从沸水中跃起,眼瞅着那条鱼差不多已经炖熟了,凌书南这才端了个荷叶汤盆,把那条鲤鱼捞了出来。
“太子爷,传说每年三月,天下间鲤鱼都径相从百川游至黄河,汇集于龙门,倘若是雄鱼跃上龙门,便能得神仙点一道龙纹,化作神龙;倘若是雌鱼跃上,它虽不能化作龙,却能在龙门内产下龙子。还请太子爷品鉴一下,这条鱼是雌是雄?”
郦天霄往那汤盆中一看,一条肉色雪白的完整鲤鱼静静地躺着,他接过筷子,挑开鱼肚,顿时瞧见一条金龙从鱼肚里滑落出来。
尽管早知道凌书南的本事,猛然瞧见,他还是禁不住被那条栩栩如生的小金龙吓了一跳,特别是小金龙滑出来那一霎那,根本就像是一只灵活的游龙在汤水中戏耍。他禁不住夹起那金龙,轻咬了一口,原来竟是用冬笋做的。
旁边的厨子早就是带着惊叹的眼神膜拜凌书南,即便郦天霄脸上不屑一顾,心里也不禁暗暗轻赞,这女人倒确有几分本事,还真算得上是拔尖的厨子。瞬间就将这条鲤鱼开肠破肚,不知何时将冬笋雕好的金龙藏进鱼肚不说,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鱼鳞除得这般干净利落,以至于那条鱼都没有反应过来,入了汤锅还挣扎了那么久。
“闻起来挺香,味道却是一般。第二道菜是什么?”
凌书南不指望得到郦天霄的赞赏,老实说,只要他不出言讥讽,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她于是食盒捧了上来,才轻轻揭开,便听到厨子们传来一阵吸气声。只见那食盒里一片上下起伏的青绿色,如茵绿草,坡谷恢弘,众人像是在俯瞰着一个袖珍的大草原。草原上还有几株零星散落的大树,形态各异,点缀得恰到好处,把那在灯光下绿油油的草原更衬得生机勃勃。
“这道菜叫做一马平川。”
郦天霄颇有些不愿破坏,但又十分好奇,于是用筷子夹起食盒边边角上的青草,入口即化,却原来是豆渣!郦天霄脸上有了笑意,把豆腐渣染了色,做出“一马平川”,亏这女人想得出来。他一抬头,正好与凌书南四目相对,他于是敛了笑意,挑剔道:“既然是叫一马平川,为何只有平川,不见骏马?”
第二十章 龙行南瓜灯(2)
凌书南似乎早料到郦天霄会这样挑刺,连忙笑道:“殿下别急,这骏马来啦!”她说着便朝刚才挑炉子的胖厨子眨了眨眼,那厨子不知从哪里掏出一猪小肚,嘴巴便对着吹了起来。郦天霄一看就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女人怎么总是能想些恶心的东西出来?
胖厨子肺活量大,不一会儿,猪小肚就已经被他吹成了一个大圆球,郦天霄这才注意到大圆球当中似乎还有两个薄片,他一向爱干净,尽管好奇那里头有什么,却也不便过问。胖厨子见吹得差不多,连忙把口扎好交给凌书南。
凌书南用手指弹了弹,感觉那猪脬绷得紧紧的,可见里头空气十足,她满足地拍了拍,解了头上束发的簪子轻轻一戳。才一松手,那猪小肚里头的空气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