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得是一物降一物。
段长川忍着笑意,佯装稳重地说:“都先起来吧,你们让戎将军的副手上书朝堂,这一步棋确实下得要更好,朕自当不会怪罪。”
风榣这才起来,坐回到对面去。
“是白姑娘听到侍卫的对话,讲整件事推测出来,才去找的长乐。白姑娘有什么话,可以同陛下说,青鹭宫那边虽有伊满瞒着,但张德海被陛下勒令打扫青鹭宫,如今期限未到,被发现不好。”
白素诧异:“张德海?”
提到这个名字,段长川有一些迟疑。风榣见他有话说,便静默下来。
过了一会,段长川才缓缓开口:“父皇身边有一位太监总管,名叫赵承福……赵承福的徒弟便是张德海。赵公公本想随父皇一同仙去,但父皇临终前下旨,令他尽力辅佐朕直至登基。朕的母后胆小又执拗,王叔又虎视眈眈……赵公公在这宫中斗了数年,终是思劳成疾,五年前驾鹤仙去了。”
“赵公公临终前曾叮嘱张德海,令他发誓不得对朕有任何的二心……”
说到这些陈年旧事,少年声音都变得不稳,衣袖下的双手攥成了拳。
“剩下的我来说吧。”云邪自然地接过话题:“咱们陛下心善,私底下都不愿意说他不好,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来说。”
“张德海这个人,约莫是觉得他师父仙去,他就成了这宫里头最厉害的大太监,处处对皇上指手画脚。但他其实也没什么才能,他师父那些个手段,别说学个七八成,他连四五成都没学到。此人还好大喜功,总之毛病多的很,我就怂恿陛下疏远了他。喏,就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云邪看似说了很多,但其实真正核心的东西几乎一个字也没讲。
白素从任何一个下人口中打听打听,就能打听出来。
张德海与长乐不和,是人尽皆知的事,再加上现在几乎所有皇上口谕都是通过长乐传出来的,张德海在皇上面前如何,但凡有只眼睛都能看出来,何况宫里这个满是人精的地方。
当然,自己打听出来的是一回事,由段长川和云邪亲自说给她听,就又是一回事了。
这是皇帝的队伍,朝白素递出的第一枚橄榄枝。
此刻白素若是想站队,她应该立刻跪到地上,指天发誓一定要效忠于段长川。
这样的戏码,段长川其实看过很多回。
从赵承福到张德海,长乐、伊满还有朝中大大小小的人脉,甚至此刻就在这间屋子里的每个人,都在他面前上演过这样一段。
“臣必将誓死效忠陛下。”
“必不负陛下所托。”
“万死不辞。”
……
段长川望着坐在自己身侧的人,望着她一身的素衣,望着她手上干干净净的指甲,忽然就有些厌倦了。
“白素,你想要什么?”
他轻声开口。
想要地位?庇护?还是别的什么……大家开诚布公地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