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长川听到她说话才记起来:白素就是从丞相府出来的,自然只是偏房庶女,但知道的总比他们这些外面的人要多。
“往年的赏花会你可参与过?”
他偏过头问。
“我?”白素指指自己,发出一声轻笑:“我在相府不受待见的很,这种集会哪能叫我?不光不能叫上我,还得派人去院里看着我,生怕我这穷酸又不懂规矩的模样,出去了给他们相府丢人。”
段长川默默收回了目光。
他记起两人初相见时,自己似乎也讲过她“不懂王宫礼制”之类的话,还时常觉得她行为粗鄙、不懂分寸。
如今,两人成婚已是两月有余,这个自己当初觉得“行为粗鄙”的女人,却一次次地为他解围、替他说话。
他生病了、体弱时,也一直事无巨细地照顾他。
倒是他,似乎一直都欠奉她一声应有的道歉。
至少,当初不该那样,对她责备的理所当然。
想到此……
坐在桌边、身姿笔直的少年,侧了身朝她看去。
乌黑的眸,映出女人一袭艳红的衣裳。
“朕……当初并不是有意说你。”
他斟酌着开口。
明明不懂规矩也不懂礼制,都不是她的错……最后却由她承受这样多的骂名。
而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还在宫外高高兴兴地办他们的赏花会。
很过分。
他们和他自己,都很过分。
正自责,手忽得被握住……
低头,看见那双细长漂亮的手,正轻轻地摩挲在他腕上的沉香珠。
“没关系,又不是你造成的。”
她说……柔和的声音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少年垂眸望着她的手指尖,腕上任由她握着。
声音轻轻????说:“但朕仍觉得十分对不起,父皇在世时曾同朕说过,犯亲眼所见并不一定为真实,更要看其背后埋藏的一切。根源、过程,结果都要思考,要看得深远,才能看得透彻……朕没有做到。”
先帝在世时,段长川不过6岁的年纪。
若是放到现代,很多小朋友都还在因为上幼儿园而大哭,吵着要妈妈。
可身为帝位继承人的小小太子殿下,却已经开始在父亲的耳濡目染之下,开始学习治国策略了。
愈加王冕,必承其重。
少年过往一十八年,将这八个大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白素忍不住低头,吻在他的手指尖。
“陛下已经做的很好了,在臣妾心里,摄政王也好、白相也罢,他们的胸襟、才学、德行,没有一样胜得过陛下。”
少年身居高位,每日听到的夸奖没有一千也有上百句,可乍然听到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的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