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2月28日,那是2月份的最后一天,我正式到1号楼上班。
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是星期五。
萧市长说:“你先与谭秘书打一下移交。我们再谈话。”
当然,我不能再称谭毅为秘书了,他现在是副局长。
走到外间,我笑道:“谭局长,市长的意思是我们交接一下。”
谭毅说:“好,你记录。”
说罢给了我一个本子。
先办公室物品清理开始,他说一项,我记一项。把硬件清理完毕,再清文件。
怎样分类,怎样办理,怎样归档……
花了一个小时,两人清理、交接完毕。最后,我们两个在本子上分别签字。
确认无误后,他说:“如果遇上小问题,比如说个别文件找不到,你可以打电话问我,这些天,你把清单上的东西,再熟悉一遍。”
我点点头。
他说:“我们进去吧。”
两人一起走进里间。萧市长正在看文件,他见我们进来,放下文件。
我立即给他保温杯添水,又泡了两杯茶,端一杯给谭毅。
他笑道:“现在该轮到我说【谢谢】了。”
两人坐下,谭毅说:“我们交接完毕,请市长指示。”
萧市长笑道:“讲话太正规了,不是指示,我感谢你协助我工作了四年,工作任劳任怨,做事踏实勤劳。所以,要说感谢,是我感谢你。
到了新的工作岗位,继续发扬优良传统,协助鲁局长搞好工作。我要说的话,平时都和你说过,就不再重复,祝你在新的岗位上取得更大成绩。”
萧市长说完,站了起来。谭毅也站了起来,我也立即站起。
他们两人握手,有力地握着,摇了摇。我看见谭毅的眼睛都湿润了。
他们握手,我把谭毅送到门外,我们也久久地握手。
谭毅说:“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随时问我,祝你工作顺心。”
我点头,说道:“一切尽在不言中,过后,我再到你家里来拜访。”
谭毅走了。
在走廊上,他不断地遇到别人,和他们握手,我站在走廊上,一直目送他下楼,走到下面大坪。
我大声喊:“谭局长,再见——”
他大概没有想到我在一直目送他,转过身子,朝我有力地挥了挥手。
他没有说话,我当时不知道他为什么没说话。后来才懂得,在这栋楼上班,同志之间的感情是收敛的,不像古代文人一样,送了一程又一程,长亭更短亭。
感情不宜在公开场合表达,而是在机关外,在家中长谈,在野外交流,唯独在这大院里,感情是压缩包。谁也看不出互相之间的私交如何。
折回里屋,我坐在沙发上。前秘书走了,萧市长一定要和我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