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气得一个字都不想说。
当然相对于不想说,最主要的还是没有力气,不知道这两个黑心肠的小贱人下了些什么毒。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被人拿刀子割了一遍。
卢氏娇生惯养这么多年,除了来岭南的这段时间受了委屈之外,什么时候吃过苦头,这才没一会儿,她就疼得捂着肚子说不出一句话了。
彩凤落得个自在,抬手招呼银蝶也坐下来。
银蝶到底性子软,又见卢氏那个可怜的样子,虽然没有心软,可还是不敢坐在卢氏的面前。
彩凤见状,也没有再强求她。
黄蕊的眼睛眨了眨,知道彩凤是个厉害的人,便将目光投向了安静站在一旁的银蝶,软下了嗓音,怯生生地唤了她一句:“银蝶姐姐。”
黄蕊如今是真的生出了几分悔心,不是后悔不该这么做,而是后悔,她和卢氏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怎么就没长个心眼,让她们俩听了去。
不过黄蕊也清楚,再来一次她还会这么做。
谁想到她们两个竟然有这样大的气性?
她真不明白,她堂叔哪里不好,嫁给她的堂叔做媳妇,难道不比她们俩给卢氏做奴婢好吗?
可黄蕊这会儿心里清楚,小命落在她俩手上,无论如何,都得先把这一条命给保住了再说。
至于后面的。
黄蕊垂下的眼睫里,闪过一丝狠色。
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嫁给她的堂叔这么简单,她从前跟她们好声好气地商量,她们不知道听劝,后面即便是后悔,她也不会再原谅她们。
云水县地处偏僻,能够长大成人的女子很少,一大半男子的媳妇都是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对付这些不听话的女子,他们有的是法子。
到时候,就让那些人狠狠教训她们俩一下。
黄蕊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可抬起头看银蝶的时候,却满是淳朴天真,不过片刻时间,眼里便噙满了泪,咬着唇,哽咽道:“银蝶姐姐,我如今真的知错了,你就原谅我吧,好不好?”
“我…我是听说夫人要将你们发卖到窑子里,担心你们,才一时间昏了头想出了这个办法。”
“你们既然不喜欢,我不这样了好不好?”
彩凤看着哭得眼睛通红的黄蕊,正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银蝶按住,银蝶朝彩凤微微摇了摇头,转身看黄蕊,坚定而平静地说:“不好。”
黄蕊愣了下。
银蝶性子软,嗓音也带着几分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软糯,她看着黄蕊,神容却很平静,“你知道吗?若是你刚刚和现在,还是最开始说话的那个态度,兴许我真的认为你什么都不懂。”
“可你的表现告诉我,不是这样。”
“蕊娘,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我只想知道,为什么你明明什么事情都懂,明明知道我们两个人嫁过去是什么样的下场,却装不明白呢?”
黄蕊喉咙动了动,下意识地想张口解释。
银蝶好像也没有让她解释的意思,平静地笑了笑,“如今我才琢磨透,无非是不拿我们当人。”
你既不拿我当人,我也不必把你当妹妹看,咱们谁都不欠谁,那些哄我的话也不用说了。”
“我虽性子软,却也不是傻子。彩凤和我认识多年,她的话我不信,难道还信你一个外人吗?”
黄蕊忽地一滞,想说的那些话顿时堵在喉咙里,眼睫上还挂着泪珠,看起来很是招人心疼。
她看起来还不死心,还想说些什么。